“修行到如今，可觉得有什么困难没有？”杨昭走进洞府内，坐在首座，关切地问道。
明秀因为她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而觉得有些心中不安，但是听到她这样问，还是理科打起精神回答。
“回禀师尊，徒儿资质愚钝，在修习二十七卷唤鬼之道时，有些字句总是领悟不了。”明秀据实已告。
不过她还是尽量委婉着说了，毕竟那一卷在她看来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那些鬼魂浑浑噩噩、自己的命尚且不能长久，稍微经受一点重压，就会消散得灰飞烟灭。
如此脆弱的东西，谈何驱使，驱使了又有何用？
杨昭听她这样说，心中也迟疑了一瞬随即想起来，自己当时写下二十七卷唤鬼之术时，脑海中所想的，乃是黎和景戎那样的鬼修，而不是普通鬼魂。
但是除了她之外，这世上少有人知道鬼修的存在，大多数人在看到“鬼”这个字的时候，所想的都是那些在荒郊野岭之中徘徊的鬼魂。
而那些鬼魂，即便是练气期的修士都不会觉得害怕。
想到这里，杨昭不由得笑了一笑：“那一卷书所写的，是种特殊情况，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实这一卷本就可有可无，便不修炼也无妨的。”
明秀微微点头，其实她从前也想过这种可能性，毕竟按照简师叔的说法，杨昭经历过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见识过许多常人所没有见识过的东西，也许她所说的鬼，并不是自己认知里的鬼。
如今杨昭这么说了，明秀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也不是一味追求力量、要将所有功法都学全的人，既然杨昭说明了这一卷不必学习，她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接下来她又提出了几个自己百思而不得其解的问题，杨昭一一予以解答，明秀只觉得自己冲击了许久的难关，被杨昭轻轻一点拨，便顷刻间拨云见日，不由得心头佩服。
这位师尊，实在是太过于厉害了。
她是个好学的人，除了修炼钩玄录外，也会参加大雅宫内的种种讲道，听着别的仙尊讲解修道之要诀。那些仙尊们总是说得很翔实，深入浅出，令人听得孜孜忘倦。
但是明秀觉得，他们都远远比不上杨昭的境界。
他们尚需要解释，需要掰开了揉碎了将自己的道。但是杨昭根本不需要如此，她不像明秀讲自己的道，而是让明秀自己诉说，等到她遇到滞碍时，便一语道破天机，令她自己恍然大悟，将从前所连接不起来的地方统统连接上去。
明秀为此心悦诚服，对于杨昭这个师尊的尊敬也更加浓重。
但是……
“师尊，您接下来，到底想要怎样安置弟子呢？”
当杨昭站起身来时，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到底是去是留，她心中始终不安。
杨昭回过头来，笑望着她：“你喜欢待在哪里，那就留在哪里好了。我只是你的师尊，又不是你的主人，不会走到哪里都叫你跟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