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寒眨开朦胧的眼睛，眨了一下，脸上飘过一朵乌云。
“香草，一大早的你还让人睡觉吗？”秋水寒声音里全是无奈。
这香草一惊一乍的性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变？一大早的还让人睡觉吗？秋水寒把眼睛闭上重新倒了下去。
香草一把把秋水寒扯了起来。
“小姐，宫里又死人了。”香草小声地说道。
“香草啊，这宫里哪一天没死人？”秋水寒翻了一下眼睛，这下是真的睡不着了，打着呵欠强撑着起身，眼睛惺忪，这种昼夜颠倒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
秋水寒表示自己很郁闷，总是担心有一天会未老先衰。
洗了一把冷水脸努力让自己清醒点，秋水寒不甚在意地问道，“谁又死了？”
“云亦宫的王答应。”香草叹了一口气，把早膳一一摆在桌子上，“听宫里的人说就是她害死了梅贵妃和小公主。”
果然！
秋水寒嘴角露出一个凉凉的笑容。
果然有替死鬼出现了，当然梅贵妃和小公主的死总是要找个人背这个黑锅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王答应又是哪号人物让皇上算计到她的头上？
“王答应是谁家的女儿？”秋水寒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说是皇后的亲侄女儿，父亲是水兵督师，皇上因为王答应一事已经被收回了凤印，而且其父也因管教女儿不严罚了三年俸禄，降官三级。”香草把探来的消息告诉秋水寒。
“哦？”秋水寒眼里一片明了。
难怪王答应会被皇上盯上，原来这王答应的身后有这么大的人物。
香草给秋水寒盛了一碗粥，“这王答应死的可惨了，一杯毒酒下去，七窍流血，可怜这王答应才十八岁呢！”
秋水寒淡定地喝粥，表示什么也没有听见。
香草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讪讪地笑了笑，“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在小姐用早膳的时候说这些。”
“没事。”秋水寒表示无所谓。
她真的不受影响，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心理素质自然也强了，别说没看到，就是她人在现场，她该吃还是吃，该喝还是喝。
“姐姐！”门外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李靖言满脸放着光芒出现在门口。枫叶板着脸拦在门口，李靖言扬着脸看着枫叶，“你让我进去，我要找姐姐。”
“小姐现在正在用膳，不见任何人。”枫叶冷梆梆地丢下一句话。
笑话，她可是贤王的人，她怎么能让放九皇子进去？小姐或许现在不喜欢九皇子，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能保证得了？主子带兵打仗走了，这小子死缠乱打，时间一长，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小姐心动了也说不定。
所以，枫叶一定不让李靖言接近小姐。
秋水寒要是知道枫叶心里的想法，一定会笑喷的。
心动？呵呵，她承认心理强大，但是她真的不想吃九皇子这颗小嫩草，草太嫩，一揉全是水，经不起揉。
“让他进来。”秋水寒抬眼看了一眼李靖言，淡淡地说了一声。
枫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听秋水寒的话让开了。
李靖言抬着下巴冲着枫叶得意地笑了笑，抬腿向屋里走去。
枫叶看到李靖言的笑容，微微愣了一下，有一瞬间恨不得撕碎李靖言脸上的笑容，他挑衅她？
李靖言哒哒来到秋水寒面前。
“坐！”秋水寒抬了抬眼皮，指着对面的椅子。
李靖言乖乖地坐在对面，一脸笑眯眯地看着秋水寒。
“用过早膳了吗？”秋水寒随口问道。
“没有。”李靖言摇头。
“嗯！”秋水寒点头，招呼香草给李靖言备了碗筷，“多吃一点儿，吃饱一点儿，吃饱了本小姐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李靖言眼里全是亮光，小脸上全是灿烂无比的笑容，对着秋水寒笑着点点头，乖巧地拿起筷子端着碗吃饭。
他吃饭很优雅，像是受过宫延礼仪一般，一板一眼，用膳的时候目不斜视，口不露齿，端端正正，猛一看上倒是有几分帝王的气势。
秋水寒心微微一动，看来这李靖言在冷宫的这几年也没有闲着，皇上专门请了人来教他，把他当成皇位接班人来培养呢！
李靖言的饭量不大，吃了几块饼子，喝了一碗粥，就把碗和筷子放下，香草递过一块帕子，他擦擦嘴，放下，抬眼笑眯眯地看着秋水寒。
“姐姐，我用好了。”
秋水寒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嗯，那我们就出发吧！”
“小姐，今天不去禁军营了吗？”香草在一旁问道。
“晚点再说。”秋水寒丢下一句话抬步向外面走去，李靖言颠颠地摇着尾巴跟了上去，正欲伸手去拉秋水寒的手，秋水寒手一缩，回头看了他一眼。
“昨天本小姐不是和你说过吗？男女授受不亲。”语气较为严厉。
李靖言小脸一片黯然，“姐姐，是言儿不好吗？为什么姐姐这么不喜欢言儿？”
“你感觉出来了？”秋水寒眨巴着眼睛向他问道。
“嗯！”李靖言点头，“姐姐不喜欢言儿。”
“我想也是，本小姐表现的这么明显，你又不傻，早就应该能感觉得出来。”秋水寒淡淡地说道，“为什么还要一直跟在本小姐身后？”
“因为言儿喜欢姐姐啊！”李靖言眨巴着眼睛看着秋水寒。
“可是本小姐不喜欢你。”秋水寒淡淡地说道，说完不理李靖言抬步就走。
李靖言一脸幽怨地跟在秋水寒的身后，小小的脸上一片黯然。
香草和枫叶跟在后面，两人的嘴角同时抽了抽。
小姐已经这么明确地告诉李靖言，这李靖言要么真傻要么就是装的。
秋水寒带着李靖言一直走向云亦宫。
远远的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云亦宫门上站着两排侍卫，秋水寒带着李靖言走到门口时，侍卫伸手拦住她。
“皇上有冷，闲杂人不得入内。”侍卫板着脸冷声说道。
“本小姐是闲杂人吗？”秋水寒斜了侍卫一眼，她的千户所就是保护皇上的守大殿的，现在居然有侍卫对说她是闲杂人，她想问一下，他们是归谁管的，她一个禁军营的千户不能进去吗？
侍卫哑口无言。
别人他不认识，这秋水寒她可是认识，新上任的首个南绍国最年轻而且以女子的身份任千户大人，同时她还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又是丞相大人的千金，他能不认识？
侍卫犹豫了片刻，默默地让开。
秋水寒带着李靖言直接进入云亦宫。香草和枫叶跟随其后。
云亦宫里血流成河，地上躺着东一具西一具的尸体，血肉模糊，衣衫破烂，分不清面貌，又分不清男女，血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小河，秋水寒很淡定地跨过尸体向屋里走去。
李靖言看似很害怕，身体瑟瑟发抖，他怯怯地拽了拽秋水寒的衣服，“姐姐，我怕。”
秋水寒回头看着李靖言，眉头挑了挑，“你怕么？”
李靖言向着秋水寒点头，“怕。”
“冷宫里每天不是也死人吗？有什么可怕的？”秋水寒很平静地向李靖言说道。
“但是没有死这么多。”李靖言眼里全是恐惧，小小的身体轻轻地颤抖，脸上一片苍白。
“以后也许会死更多人。”秋水寒淡然说了一句话，抬步进屋。李靖言想进又不敢进，想转出去，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流成河的场面又让他心里胆颤，无奈之下，只好闭着眼睛跟着秋水寒向里面走去。
王答应躺在地上，身上盖了一层白布，李德胜立在一旁，看到秋水寒，躬了躬身体，“老奴参见秋小姐。”
“李公公，真的是王答应害死贵妃娘娘的？”
“人证物证俱在，王答应确实是害死贵妃娘娘的凶手。”李德胜恭恭敬敬低头说道。
秋水寒蹲在地上伸手一把掀开盖在王答应脸上的白布，王答应面容歪曲狰狞面上一片青色，眼睛耳朵鼻子嘴里全向外流着血。
“哇！”的一声，李靖言突然间中蹲在地上呕吐不止。
“枫叶，扶九皇子回去。”秋水寒头也不回地说道。
“是。”枫叶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提着李靖言就走。李靖言的身体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走，我不走。”
秋水寒把白布重新盖好，回头看向李靖言，眼睛眯了眯。
她今天带九皇子来故意成分居多。她知道今日云亦宫里会有今日这番景象，带李靖言来，就是想看看李靖言心理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强。
李靖言的确没让她失望。
他有表现出来害怕。不过，只是正常人的害怕，完全不像一个九岁的孩子的表现，一般的孩子看到这样的场面早已经吓得哇哇大哭，更有的第一次看到眼前的场景会吓得晕过去。当然她是一个例外。
“放下他。”秋水寒对枫叶说道。
枫叶松手，李靖言落在地上，脚刚一沾地，他人立刻颠颠地向秋水寒跑来，伸手就去捉秋水寒的袖子。
“姐姐，我不走，我要和姐姐在一起。”李靖言几乎是带着哭腔对秋水寒说道。
秋水寒甩手，“刚才本小姐的话没有记住吗？男女授受不亲。”秋水寒一脸认真地对李靖言说道。
枫叶及香草扭头，嘴角抽了抽，默默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小姐，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你与贤王呢？不是经常睡在一起吗？
李德胜上前，笑眯眯地看着秋水寒，“秋小姐，这里空气污浊，别污了小姐与九皇子的眼。”
“嗯！”秋水寒点头，轻轻地点头，“本小姐不怕，就是污了九皇子的眼，九皇子，你是想呆在这里还是跟本小姐走？”
“言儿跟姐姐走。”李靖言可怜巴巴地看着秋水寒说道。
“嗯，那就走吧！”秋水寒淡淡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向外走去。
李靖言急忙跟上去。
一出云亦宫的大门，香草与枫叶立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微有些苍白。饶是她们见多识广，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她们的心里还是承受不起。
“你们带九皇子回去。”秋水寒对香草和枫叶说道。
“姐姐你去哪里？”李靖言哒哒地跑上前，扬着脸看着秋水寒。“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你又要和我一起去？”秋水寒皱了皱眉头。
“嗯！”李靖言重重地点头，“我就要和姐姐一起。”
“好，那就走吧！”秋水寒也不在意，既然李靖言想要跟她一起，那就一起！
只是但愿他别后悔就好。
秋水寒在心里凉凉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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