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东西了。”素薇显然在自谦。
她自华凝月手中拿过写满字的纸，再把上面书写的东西，并且将那些堪称严苛的要求再看过一遍。
素薇忍不住抬眸，看着华凝月。
“真的可以保证你拿到的东西，全部都符合你要求？”
像是姜之类的佐料，华凝月竟然还对具体的生长时间甚至生长地点都有强烈要求？
素薇以前厌食。她为了自己身体，再加上平素里生活还算悠闲，自然对各种食物有充足关注。
有些要求严格的，对食材生长环境也有极致要求，这很正常。
就像华凝月先前准备的中秋宴，就要从其他地方调集食材。
但现在，华凝月有如此严格要求的，全部是配料！
“有人能处理妥当的。”华凝月浑然不在意。
素薇听得美眸异彩连连：“难不成……月月，你就悄悄告诉我，你家另有渠道？要不然，就你拿出来这些东西，就算是王爷也未必能保证质量呢！”
华凝月含笑点头。
华家的过往，她已在杨放礼面前坦然。
这固然有杨放礼本身就知道的原因，但另一关键，是她一家对此都不怎么在意。
甚至其他一些和她家来往密切的人家都知道华家以前做什么的。
而今，面对素薇，华凝月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华家镖局固然早就散了，但以前在镖局任职的一些人，纵然如今已经散到各地，做着不同行当，但他们和华家依旧有密切来往。
其中便有一人，开起了店铺，经营着香料。
他与华家往来更是密切，对华家需求了如指掌。
华凝月现在列出来的这份清单，若让别人去找，恐怕怎么找都不敢说能收集妥当，但有那人帮忙，便有保证。
素薇更惊讶：“你说的那人莫非是尘香居的老板陈敬吉？”
“不错。”
素薇咋舌。
尘香居成立的时间不长，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其香料品质更是出了名的好。
素薇实在想不到，看似普通的华家，竟然和尘香居还有这等密切关系。
甚至……从华凝月语气中，素薇判断，尘香居实际上会听从华家调动。
华凝月懒懒地托着腮：“我华家虽然早年破败，但以前终究算是一个大家族。我们一家后来来到这里，开着小酒馆，但不代表以前那些关系就全放下了。”
素薇低叹：“我倒有些明白你的担心了。王爷本身生意也很大。”
从帝皇角度出发，看着自己弟弟坐拥财富，那就已经要承担一定风险。
如果自己弟弟娶得媳妇，还要和本来就不大受到朝廷约束的江湖势力瓜葛极深？那更是忧心。
皇帝和太后给杨放礼挑选的美人，家世再不错，那也在皇家制约下。皇命一出，随时能将给予这些家族的荣耀收回。
华家目前隐藏的力量却并非如此。
甚至……当年的华家，还是明面上的南星洲一大家族。
今日的华家，究竟在暗中拥有何等势力？
素薇隐隐怀疑，号称能查出一切的黑鱼卫都无法肯定华家势力。
而今，华凝月对着她，却是直言不讳。
素薇心底感动更强。
华凝月眸光轻转，将素薇心思猜出几分，只是颇不在意。
她平素里甚少有如此悠闲时光，如今一闲下来，便懒懒散散地过了几天。
直把王府厨房中的众人盼得或许脖子都长了点，又叫花玉楼厨师长楚春风望眼欲穿，老找借口往王府跑。
还让杨放礼在吃饭的时候总要悄悄打量她，明明想问她什么时候开始授课，又不敢多嘴。
华凝月将这些人反应都收入眼中，只是不说。
一直到尘香居将她要的东西全部送来，华凝月总算在这天上午，将王府厨房所有人聚集起来。
她和杨放礼、素薇一桌坐着。
两名女子有说有笑，似是不将此时进行的事情放在心上。
倒是厨房的这些工人，小工也好，大厨也罢，都小心翼翼的，唯恐说错做错，惹得华凝月不高兴，学习的机会就没了。
以素薇为借口混进来的楚春风同样在这些人中。
花娘其实知道楚春风近日里总往王府跑的原因，但想着让自家厨师还能学得厉害点，以后花玉楼也更能留住客人，便随着楚春风了。
最上等的风月场所，可不只里面的美人要如诗如画！
唯有各方面都做好，那才不会让客人到来后总带遗憾。
华凝月见得人齐了，又故意和素薇说笑片刻。
她本还想再考验一番这群人耐心，谁知最没耐心的就是杨放礼。
“华姑娘，该要开始了吧？”
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总叫人颇不自在。
华凝月扫一眼其他人不变的表情，心底暗叹。
“那就开始吧。第一步，从这些生姜中，辨认出他们播种的季节，还有生长的时间，生长的环境。能辨认出来的东西越多，那……”
华凝月唇角一勾，懒懒地往椅背一靠，不再说了。
反正谁通过的考核关卡多，并且能学到的本事多，那谁以后能从她这里学本事的可能性就越大。
王府下人一口气拿出十袋生姜，分开摆好，任由众人分辨。
杨放礼满怀兴致地跟着一起鉴别。
华凝月本来还懒懒的，后来便起了趣味，看着杨放礼表情不断变化。
素薇在她耳边嘀咕：“王爷一向很擅长这方面事情。”
华凝月默然颔首：“看得出来了。”
还没到公布答案的时候。
杨放礼究竟辨认得是否准确，她并不知情。
但她看得到，杨放礼速度最快。
在其他人还忙碌的时候，杨放礼已在下人打来的水中洗过手，又凑回华凝月身旁，小声说着自己判断。
楚春风现在才鉴别到第八堆。
他忍不住，往杨放礼这边看过来。
顺便还看到了华凝月不断点头的样子。
楚春风心头一沉。
就算赢了王府其他厨师，他要输给了杨放礼，同样是一个不光彩的成绩吧？
他下意识地加快动作。
但他的脑海，渐渐多了些混乱。
究竟产自何地？
究竟何时播种……
问题纷扰，困得他思考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