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曜完全没想到小姑娘会说出这么句话来，被噎得一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迟哆哆已经拉着如如朝着幼儿园里走去了。
他眯了眯眼，掏出手机，打下一行字：
“迟家的这个小崽子，有点意思。”
……
等老师们终于离开之后，迟哆哆才默默掏出了家里给自己准备的最新迷你款手机。
——没办法，手小，普通手机抓都抓不住。
她点进一个论坛，里面页面朴素简介，整个屏幕都透着一股子老式互联网冲浪人的陈旧感。
在论坛最上方，标注着这个论坛的名字：句芒居。
句芒，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木神，也称春神，主管树木发芽生长，也是古时候不少药农信奉的神明。
而这个论坛，就是国内最大的中药药农和药贩子聚集地，其中也混进了不少中医和老病患。
打开许久不看的私信，里面已经被各种消息堆满了，迟哆哆大概扫了几眼，把未关注人的私信一一略过，径自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个对话框。
“药很贵没钱别来：最近情况不太好，已经减产20%了。”
“药很贵没钱别来：尤其是你要的那几种，我保存的种子也不太妙了，我怕这茬是最后一茬了。”
“药很贵没钱别来：你不是说想来看看？到底什么时候来？”
“药很贵没钱别来：为什么不回消息？你是不是找到别的供应商了？”
“药很贵没钱别来：人呢？”
消息平均一周一条，看得出来对面那人还是挺急的。
最近一条刚好是今天早上发的。
迟哆哆抓着小手机打字：“在呢。”
对面秒回。
“药很贵没钱别来：你失踪了好久，我还以为你找到别的供应商了。”
“孩子很穷打点折吧：最近有点忙……而且其他供应商我都看过了，品质比你这差不少。”
“药很贵没钱别来：？你还真去找了？说好的长久合作呢？”
“孩子很穷打点折吧：你药田问题解决不了，拿什么合作？”
“药很贵没钱别来：你以为我不想解决？我都快亏钱种药了！种子有一半都出了问题，成株状况也很差，我现在得天天守着除虫，一不留神就得死几株。”
“药很贵没钱别来：该想的办法都想了，真解决不了，你也知道，现在找个懂药的药农比找千年人参还费劲。”
迟哆哆摸了摸下巴。
“孩子很穷打点折吧：我倒是懂点。”
“药很贵没钱别来：？”
“药很贵没钱别来：你懂什么？懂种药？真的假的？！”
言语间满是欣喜惊讶。
“孩子很穷打点折吧：真的。”
“孩子很穷打点折吧：不过先说好，要是我把你药田问题解决了，你日后卖我的药材，得给我打八折。”
“药很贵没钱别来：八折？你抢钱吗？成本都要不回来！”
迟哆哆冷笑一声：“别诓我了，你成本多少我心里有数，八折你还能赚至少一成。”
“药很贵没钱别来：……算我服了你，行行行，你要真给我解决了，以后我不但给你打八折，货也都优先给你留！”
“孩子很穷打点折吧：这还差不多，等着吧，我最近就找机会过去。”
迟哆哆关掉论坛，托着下巴想跑出去的办法。
名贵药材大多都娇气，药田闹病虫害很正常，但是现在的药农技术都不够好，找不到问题根源，自然就解决不了。
迟哆哆最大的困难并不是怎么解决药田的病虫害——不夸张的说，这点小问题，她有九成九的把握能解决，她现在最大的难点，就是找不到机会跑出幼儿园。
那个药田在市郊，和羲和幼儿园的方向南辕北辙，开车的话至少也要三个小时，来回就是六个小时，还不算上中间解决问题的时间。
如果是一个普通成年人，花七八个小时去办一件事情很正常，可她现在只是一个刚入学的幼儿园小班生。
迟哆哆开始晃着小脑袋想跑出去的办法。
直接请假肯定是行不通的，学校这边留的联系人应该是迟夺，那个家伙想抓自己把柄很久了，要是被他抓到自己偷偷从幼儿园偷溜出去，肯定会和迟老爷子告状。
她左思右想，决定来一回瞒天过海。
当天晚上，陆舒下了课，回到两人一起住的地方，就看到自家大小姐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大小姐？白天在幼儿园过得不开心吗？”陆舒顿时变得有点紧张：“是不是老师对你不好？还是同学欺负你了？”
“放心啦，我又不是普通的小孩子，”迟哆哆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我就是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您说，”陆舒听到是有事要商量，才松了口气：“您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我就行了，我都听您的。”
陆舒因为脸的事情，早就认定了要报答迟哆哆一辈子，自然对她唯命是从。
“我想逃学。”
“哦，想逃学啊……”陆舒脸上的笑容陡然顿住：“什么？逃学？！”
“嘘嘘嘘，你小点声，”迟哆哆伸出小手，捂住陆舒的嘴：“这么大惊小怪的干嘛？你没逃过课吗？”
“您才幼儿园，哪有幼儿园逃课的……”
“你不会真把我和那些小豆丁看得一样吧？”迟哆哆撇撇嘴：“让我跟他们待在一块儿学十以内加减法，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陆舒咬唇：“可是……”
“你不是说了，都听我的吗？”迟哆哆见她犹豫，趁机逼迫道：“之前一直被关在迟家，我只是觉得实在太无聊了，就想出去玩一圈，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迟家会担心小姐的，”陆舒尽可能用商量的语气道：“您想去哪玩儿玩，尽管告诉迟老爷子和迟大少爷，他们肯定会为您安排的！”
“那怎么能一样？要是告诉她们了，肯定会被限制很多，我就是想自由一点啊！”迟哆哆嘟着嘴：“我小时候在乡下过的不也很好吗？他们也没管过啊？”
陆舒被她这话给刺激到了，年仅十几岁的小姑娘瞬间有点母爱泛滥：“好好好，那你说你想去哪儿？我带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