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然已经听明白了。
其实说白了，还是利益之争。
或者说是老派与新派之争。
有些人都活了几百年了，拥有了足够的地位，财富，势力。
突然冒出一个毛头小子，妄图想把西风教会据为己有，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说不定还有造反的嫌疑。
西风教会的人，是自由的，灵魂是自由的。
注定了不可能为这个教宗所用。
但现在矛盾的是，这个教宗是他们选出来的，并且真的是得到了风神之心承认的。
如果教宗的话，他们一直不听，那这教宗就是个笑话。
可要放给这个教宗权力，按照西风教会的记录，给他配齐足够的排场，那么他们之前的悠闲日子就结束了。
甚至可能因为这个偏鹰派的教宗，三天两头跟别人干架。
这换了谁，心里可能都不舒服。
他们的力量来源于风神，那么风神认定的教宗，他们也无法忤逆，否则信仰感受到否定，他们的力量也会消退。
这才有了风语来摊牌的事情。
周浩然觉得这样也挺好，有什么话说明白了最好。
“嗯，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我必须先明确一个事实，他们承认我教宗的身份与地位对吗？”
风语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的，没人会质疑您的身份。”
“好，那我就明说了。我要做的事情，跟你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也不会去征调他们的力量。
但有一点，我做的事情，他们可以不支持，但却不能背地里给我使绊子。
我也不是要分裂西风教会。
你们依旧可以贯彻以往的教条，但我会带领西风教会走向另一条路。
人，我会培养。
你们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我也不会眼红，更不会染指。
柳河镇算是我这个教宗加冕之后的贺礼。
我不会还回去，但今后也不会伸手跟你们要什么东西。
如此，我表达的够清楚吗？”
对于西风教会累年的积累，周浩然说不眼红，那是假的。
但事实上如他说的那般，他本来就没想着依靠这些人。
他在培养自己的武装力量，大家只是理念不合，并不是仇人。
风语听了周浩然的话，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
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感谢您。
您是教宗陛下，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您发起征召，我等神职人员，必定会为教宗陛下披荆斩棘。”
周浩然笑了笑，不置可否。
“有心了，其实现在我甚至可以摘掉西风教会教宗的头衔。
以后我也不会打着西风教会的名头做什么事情。
你们大可以继续安稳的生活。”
“这万万不可以，其实我们也希望西风教会的名头，再次响彻大陆。
此番是我等僭越，还请教宗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周浩然把可可牛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你不用觉得我只是假意与你们周旋，事实上我就是这么想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至少咱们是天然的同盟不是吗？
一家人尚且有分歧会分家，但不代表他们就不再是一家人。
我等蒙受风神恩德，理应守望互助才是。
好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你们不必防着我。
我亦如是。”
周浩然把杯子放下，背着手走出了静室。
风语这才把茶杯里温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次，或许是我们想错了。那些人终究是小看了我们这位教宗陛下。
只是希望有一天，西风教会再次伫立在世界之巅，那帮人不要后悔才是。”
立场问题，一旦选择了站队，那就莫要后悔。
到时候真要是这位教宗干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也别舔着脸上去要好处，大家真没那么熟。
“聊什么呢？聊了那么久。
她就是西风余孽？”
顾惜包裹的跟一头熊似的，甲板上海风呼啸，温度低的吓人。
周浩然推了她一把，把她推进船舱内。
“胡说什么呢？我现在就是西风余孽的头头。”
“啧？那我是不是要道一声久仰？
我看你这个头头也只是光杆司令吧？”
“你怎么知道？”
顾惜撇了撇嘴，觉得索然无味。
整个人围着炉火，缩成一团。
“这不显而易见的么？就好像是一个人家经营了好多年的镇子，你突然跑过来摘果子，谁会愿意？
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西风余孽的首领，但人性如此。
利益，尤其是关乎自己的利益，永远是杀死人心最锋利的刀。
人心才是最不可靠的。
让我猜猜，你现在的处境，要么乖乖当个傀儡，象征，什么都不做，他们一定会把你捧起来，让你吃的好，穿的好，养成一头肥猪，这都没关系，只要你象征这个位置就行。
要么就是你不愿意当猪，带走一部分人，分裂成两派。
以我对你的理解，你肯定不愿意当猪。
所以你分裂了西风教会？”
周浩然不得不承认，顾惜这姑娘实在是太聪明了。
到底是宫廷教育出来的，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应该都算是必修课了。
“说分裂不恰当，倒不如说，我主动选择了去开辟新的市场。”
“哦，懂了，更可怜，你搞分裂，都没人跟着你，看来你这个首领当的的确不怎么样。”
周浩然被噎了一下，恰好云朵儿端着一碗鱼汤走了进来。
周浩然眉毛一挑：“谁说没有人跟着我？云朵儿就跟着我了。”
云朵儿听了这话，喜笑颜开。
“当然，我永远是大人的人。
大人你尝尝这个，是水手早上摸上来的鱼，味道鲜美。
这么冷的天，喝一碗，保证浑身热腾腾的。”
顾惜咕嘟吞了一口口水，伸着头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失望的缩了回去。
就一碗，很明显没有她的份。
这几天，她倒是越来越馋了，本来对吃的都没啥兴趣。
“那你说说，你干嘛要跟着他？他就孤家寡人一个，你们西风余……不是，你们西风教会的主要战力，都不跟他吧？”
云朵儿歪着头想了半天，最终俏皮一笑：“我是大人的贴身女侍啊，我跟着就好，别人我才不管呢。
大人张嘴，我喂你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