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人，你们的啤酒。
请问，还需要点什么吗？”
被称作吕头儿的男人摆了摆手，酒保很识相的退到了远处。
吕头儿名叫吕首义，他挥手散发了一道隐晦的能量波动，这样可以隔绝别人的偷听。
就算听到他们说话，也只会变成杂乱的声音，听不清内容。
这是六扇门中的一种屏蔽视听的办法。
“不这么算了，能怎么办？
咱们六扇门跟督察队不一样，咱们办事讲究证据。
不能因为发现了风孽的气息，就断定这事情是她干的。
事实上，风孽是什么咱们都清楚。
上头也知道西风教会那帮疯子的存在。
那你知道为什么上头从来不会去逮捕他们，或把这个事实捅出来吗？
李大亮你觉得呢？”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跟班，听了这话，看着崔玲，举起酒杯笑道：“玲儿，头儿说的对。
其实这个事情，就跟这啤酒一样。
泡沫在的时候，大家看过去，只能看到泡沫，不知道泡沫下的深浅。
但一旦泡沫没了，就能看到酒线在哪了。”
崔玲明显有些烦躁，瞪了他一眼：“说人话！”
什么啤酒泡沫，酒线的。
这跟她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李大亮明显很了解她的性格，闻言也不恼，笑道：“其实就是难得糊涂。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当没这回事。
但你当着面拆穿了，有些事情，我们就不得不去做。
我们装作他们不是西风教会的人，自然也不用去逮捕他们。
但你挑明了，我们职责所在，西风教会明显不是合法教派，你让我们怎么办？
真去抓他们？
且不说西风教会，向来老实。
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是没牙的老虎，只是一群可怜人，寻求生存罢了。
但你一旦招惹他们，他们藏起来的爪子跟牙齿就会弹出来。
他们为什么被称为疯子？
还不是因为五年前，某些人逮捕了几名西风教徒。
结果西风教会的那群人，一夜之间，把整个监狱屠戮一空。
第二天就杀入了城市公署，杀死了一个执政官，在重甲部队的围捕之下，自爆了三个，直接灭了一个重甲分队。
邪教徒那么多，你说谁会没事去招惹他们？
你真当城市公署，市政厅那帮大老爷们，不知道这个镇子的情况？
人家本分缴税，也不闹事，收留几个流民，也没超过一个镇子的人数，变相的减少了治安问题，你说谁会没事跟他们死磕？”
“李大亮还有一件事没说，那就是他们的力量，被称作风孽，是因为那一次，他们灭了一个重甲分队之后，自爆散发出来的能量，足足污染了一个分区。
那一次因为这件事情死的督察队，包括咱们六扇门的人，不下上千人。
他们的力量，是一种诅咒，沾染之后，痛入骨髓，每天都犹如千万把刀子，在刮你的骨头。
在场的被污染的公职人员，几乎都是受不了这种痛苦，纷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这群疯子，却与痛苦为伍，没有发疯，也不主动攻击别人。
想对付他们简单，但之后呢？
那种诅咒性的力量，随风而散……
你自己想想这后果。
所以在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杀了王守卓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而且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目睹了动手的人是武构。”
崔玲加入六扇门的时间并不算长。
她虽然知道西风教会的人被称为疯子，但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万万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一番原由。
只是想象一下一个西风教徒死亡留下的遗毒，就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他们并不清楚，如今在这个地方的西风教徒，体内的风孽已经被周浩然给净化了。
“这一次是我太鲁莽了，对不住啊头儿。”
吕首义摆了摆手：“你入行时间短，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咱们代表的是正义的一方，但却也不能太过正直。
唉，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咱们能管的了的，但经过我们手的，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
以后多看，多学。
几遍是六扇门，也免不了与各方势力周旋，打交道。
说白了就是利益互换。
有时候退一步并不是因为怕了，而是好处更大。
风语早就在六扇门挂了号的，一个正统的西风守护骑士，实力不容小觑。
但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吗？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他给我的感觉，比风语还要厚重一些。
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对气息很敏感。”
李大亮跟崔玲都是一愣。
李大亮说道：“您是说那个小秘书？”
“头儿，您是不是太敏感了？西风教会的那群人，都是登记在册的，而且修炼他们的体系，太痛苦了。
这么些年，哪有人愿意加入。
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多了一个高手吧？”
吕首义听了这话，想想也是这个理，这个教会比较奇葩，也没什么吸引人的教条。
你看那些个邪教，至少还会宣扬团结互助，获得更高的地位，能上天入地，能长生不死，能平安喜乐，能分田地，分女人等等，至少还挺吸引人的。
但西风教会完全没有，主要宣扬每一个灵魂都是自由的。
自由有啥用？
也不当饭吃。
那些修行西风体系的都是狠人中的狠人。
真按照规模，还真够不上被讨伐的邪教名单。
“也是，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来来来，喝酒。”
崔玲抿了一口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
“头儿，那冯家真的在搞献祭？”
这个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
据说六扇门的都统，都被冯家塞了很大的一笔好处。
献祭这种事情，哪一次不是尸山血海的？
作为正义的代表，六扇门，在这个事情上，向来是持反对意见的。
只是这一次，似乎还得到了光明皇的支持。
吕首义没有回答，一声不吭的把杯子中的酒，喝的干干净净。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无助的痛苦。
他有时候也在想，他们每天做的那些事情，所为的是什么？
维护天下正义？
可那么多年，他们杀了很多作乱的异人，结果呢？
百姓依旧苦不堪言，命如草芥。
李大亮用胳膊肘撞了崔玲一下，冲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插手的。
六扇门这几个人的苦闷，周浩然不知道。
但是一封邀请函，却让西风教会的人有些措手不及。
“教宗陛下，这是刺客联盟的邀请函。
上面写着，想邀请我们西风教会，共同商讨，诛杀冯家前任家主。
而这次发起邀请函的主人，很奇妙，是那位女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