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衍诧异之余，也心生惭愧地放缓了语气，“原是这样，怎么禄王半分都没向我们提及，还有音音……”
“不是皇上的意思吗？”少年耸肩随口道。
只这一句，秦萧衍便瞬间醍醐灌顶，明白了成德帝的意思。
他了然地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郑重地朝这小子道了谢。
魏朱凌噙着肆恣笑，偷偷瞄向小姑娘的桃花眸里春意盎然，那直勾勾的眼神很是犯混，嘴里的客气话说得理直气壮，“这不是应该的吗？”
虽然话是好话，但秦萧衍这个当哥哥听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别扭到一个念头直窜入脑——谢已经道完了，可不可以揍他了，谢礼什么的等日后再补上。
魏朱凌顿觉旁边凉飕飕的，转头对上秦萧衍幽幽犀利的目光，这眼神跟他二哥还真有那么一点相像。
少年干笑。
正好这时救兵来了，“将军，帐外来人，说有逆贼祸首胡万庭的消息。”
魏朱凌正被这位世子陡然犀利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连忙趁机脚底抹油，讪笑拱手道，
“几位稍歇，国公府里的逆贼已经被擒招供，贵府应该不会有事了，只是今日魏三在京城里捉拿涉及科举舞弊罪众，城门已闭，等城门再开时，我再命人护送你们回城。”
秦萧衍听到自家没事，果然也没再继续追究这厮方才的犯浑，一码归一码，还是再次道了谢。
笑里藏刃的那种。
魏朱凌知道这位不好糊弄，最后一眼偷瞄都被他一步侧移给挡住了，只好悻悻地跑了。
“谁啊？”
“回将军，在马车里，我们没见着人。好像是个哑巴，来后只递了张纸出来，一言不合就拍马车让车夫转头回去的。梁大哥听他拍了两回，说里面就一个人，身形应是瘦弱的，不像是会武功的，应该没诈。”
“哦，装神弄鬼的，放进来吧，本将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
……
屋子里，秦老太太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阖目捻着手里的珠子，捻着捻着，忽然道，“萱宜啊，方才你是不是忘了还那块龙纹玉？”
秦萱宜被问得一愣，小声讷讷道，“……没，还在我这呢。”
“快去还了，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玉佩，你拿就拿着了。”老太太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地催促道。
“……哦，好。”秦萱宜看着祖母严肃的样子，连忙起身带着月蝶追了出去。
秦萧衍站在门口，正想跟上，却被国公夫人一声给唤了回来。
“衍儿，你去跟着凑什么热闹。”
秦萧衍闻言一愣，不解地看向母亲。
国公夫人没理他，转头去看女儿的身影。
小姑娘一路走出了门，这村里总共没几个人，魏朱凌办公的将军所就在隔壁，隔着矮矮的篱笆就能看到，其实安全得很。
国公夫人见女儿平安地去了隔壁，便也收回了视线，再也克制不住笑意地掩唇直摇头。
旁边，秦老夫人也笑着无奈摇头，“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丫头脑袋要开始犯糊涂了。”
国公夫人却道，“犯糊涂就让她犯去，碰上一次，心撞疼了，醒悟得才彻底，若是能一辈子不疼，自是最好的。”
秦萧衍这时才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诧异问道，“娘，那小子浑的很，当着咱们的面都这么肆无忌惮的，您怎么能让宜妹……”
“臭小子你懂什么？”国公夫人斜了他一眼，“你这是还没遇上你喜欢的，你以为你爹当年——”
国公夫人差点说漏了嘴，在儿子错愕的目光中，她轻咳一声，又开始念叨他，“你说说你，明年都要二十有二了，你妹妹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你还不着急！”
秦萧衍一听，就知道这不是他能继续待下去的地方了，连忙借口说小厮拿着药罐回来了，逃也似地出去了。
国公夫人被他气得捂头直犯愁。
秦老夫人问道，“上回让你问傅家小丫头能不能嫁过来，你问了没有？”
“问了母亲，傅家死活不松口，后来又被景庆走丢给打断了，等我回去再问问。”
“再问问，要再拖下去，东宫又得动心思让衍儿尚帝姬了，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对对，母亲说的是！可不能再拖了！”
……
隔壁，两只没有大人管的疯玩小宝宝已经爬上了矮篱，晃着小短腿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前排观戏——
马车停在了将军所的院中，车帘掀开，迎面香袭。
少女从车上款款走下，头上华冠美玉，骄奢美艳，勾画精致的妆容在芍药丽靥上绚烂夺目，媚眼含丝，红唇勾妩笑，挠魂勾魄。
“京城里提及美人儿，不外乎我与那秦家女，秦女以清冷着称，仗着高高在上的家世看不起一切的样子。我可不同，奴家名唤湘娆，奉宁侯嫡女，公子您说，奴与那秦女孰美？”
胡湘娆腰肢细软，莲步娇移，眉目含丹地看向面前玉面风俊的少年，笑靥愈发妩媚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