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震撼的不仅仅是人在现场的小切片。
还有已经在须弥路上的多托雷。
他在回忆里翻翻找找，竟然发现——
这是少女第一次对他说“爱”。
尽管没有对着本体说。
那小子，好福气。
回去收拾一下他。
本体能和任意一个切片共感，他能感受到小切片汹涌得多的爱意。
其实“法官”的话没有错。主体的感情确实能或多或少地影响切片。
但是他漏了一点：
切片的感情，也能或多或少地影响主体。
只不过平时他们并不需要“感情”这个东西，也从来不会有什么波动，所以根本无人在意。
不过这个年纪的多托雷已经能很快从情绪中走出来，哪怕这种情绪混杂着巨大的喜悦和醋意，他也完全能够控制住自己。
等回去，也要让她对自己亲口说一次。
——
“吃饭了。”
小切片轻轻弯下腰，喊着熟睡少女。
“又吃饭？”
少女睡得迷迷糊糊，但是肢体显然快过脑子，已经勾上了小切片的脖子。
“又？”
小切片的体感时间几乎不会出错，尤其是在他没有做实验的情况下。
他很确定，现在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
他一把捞起少女，像抱孩子一样将少女抱在怀中，在走到第三层时，脚步顿了一下，拐弯去看了一眼钟。
......
指针，怎么会指在“三”的位置。
“嗯？怎么了？”
感受到自己停止移动，原本还在补觉的少女迷茫地抬起头来，却被小切片一只手把住后脑勺按了回去。
“没什么，继续睡吧。”
小切片可以立马确定——
本体，对钟做了手脚。
毕竟本体不可能看不出来一面小小的钟有问题。
他想起来了，第一天来地下室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这面钟没有秒针，所以只能估算着一分钟来确认时间的准确性。
那天，他根据体感时间判断出——
起码三分钟，这根分针，才会转动一次。
本体才不仅仅是软禁她那么简单。
本体，从各种意义上，欺骗了她。
外界的时间其实已经过了半年，但是在少女眼中，也许只是短短的两个月。
想到这，小切片的手越来越紧，紧到少女有些不适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小切片虽然有一种想和少女坦白一切的冲动，但是还是被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毕竟身为切片，他比谁都清楚，他和本体是一体的。
哪怕在少女眼中他更加纯良无害，他本质上也是多托雷，他骨子里的自私和疯狂都无法改变。
他可是多托雷。
哪怕是现在，在小切片眼中，他的情感都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他自认为他没有丝毫的动摇，所有的心软和妥协都只不过是出于取悦自己的目的。
这样想着，小切片将少女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
而少女的身前，放着一碗米饭，一碗温汤，一双筷子，一个勺，还有精心摆盘过的五个菜。
甚至在少女的不远处，还有她最近很爱吃的蛋糕，但是当少女将视线投过去时，又被小切片挪远了一些：
“饭吃完再吃。”
事实上，少女并不会剩饭，也完全不会为了吃更多的零食而减少吃饭。
少女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有些软的小肚子。
尽管依旧平坦，但是在坐下之后，那处会有一些轻微地坠感，是脂肪堆积的成果。
其实这种身材才是健康范畴里的瘦，原来的少女过于单薄了一些。
但是体重历来会成为女孩子们的心事：
“多托雷，我好像有点胖了。”
“胖？”
多托雷看着少女。
确实，连脸型也稍微圆滑了一些。
但是这种圆润反而充盈了少女的美貌。
少女其实是特别容易显现出疲态的人，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和投喂，少女脸上的些许肉感能让人在感叹她美貌之余，脑补出她是一个生活幸福圆满的人。
“不觉得。”
小切片伸手，揪起了少女脸上的一小块肉。
要知道，在过去，这里只能揪起一块皮。
现在，小切片越发觉得少女留在这里是正确地选择。
他们都有无尽的寿命，往后的日子也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在一起，足够好了。
反正这张脸，他怎么也看不腻，他知道的，本体也看不腻。
少女抱怨归抱怨，但还是乖乖将饭吃完了。
她其实并不怕胖，她也觉得一切身材都是可爱的，美丽的。让她不开心的是因为长胖背后的懈怠。
她总觉得自己的骨头，被多托雷养得有些酥了。
“我去看书。”
少女习惯了当甩手掌柜，吃完了饭，只是将空碗往小切片那边一推。
在以往，小切片肯定就乖乖地去洗碗，然后去少女待的地方找她。
但是今天，小切片一反常态：
“我送你去。”
“？”
少女歪歪头，实在是没想明白区区两层楼需要送什么。
但是她下意识将这当成了粘人精男友的日常。
毕竟在那个吻之后，小切片好像完全放弃了情感管理，完全将一颗心，一切时间倾注到少女身上，将“粘人精”的人设代入到小切片身上在合适不过。
“好，”于是少女对着小切片伸出手，“那你牵我去。”
小切片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一把握住了那只手，往楼梯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下到三楼的时候，少女感觉到小切片的脚步似乎有些着急，就连手都要拉得更紧一些。
“多托雷，”少女侧过头看向小切片，“皮耶罗还在搜捕我吗？”
小切片的手紧了紧，直到离开三楼，他才开口回答：
“嗯，女皇应该也发现不对劲了，现在全至冬都在找你。”
“......是吗？”
少女自嘲一声：
“那我彻底出不去了啊。”
小切片自然能听到底下的失落，他看着少女失望的表情，只感觉心底一片酸楚，试探着开口：
“不出去，不可以吗？”
“就这样，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像是怕少女说出拒绝的话，小切片的语速虽然不快，但是一句接着一句，完全不像是想要少女的回答的样子。
毕竟少女的答案显而易见。
“我不会变的，从我接触学术开始我就没有放弃过。对于你，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一直一直对你好的。”
小切片的语气有些激动，也有些急切：
“如果本体变了，他对你不好，那我就帮你杀了他，选一个新的——不——我来做那个本体。”
“我来做那个，真正有资格一直对你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