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走的时候，顾长安没多说什么。按照他们所约定的，江夏已经算是尽到义务了，再去过多要求什么没必要。
地上破碎的抑制剂瓶子，就像他破碎的人生一样。从一开始就注定最终的结局，却还是免不了过程的垂死挣扎。
哪怕最后拼凑在一起，却也不复当初的完整。
就像十几岁未分化的顾长安何其骄傲，哪怕成为omega，他也不曾停下过脚步。
直到发现信息素孤独症的时候，顾长安才发现不是什么都可以靠努力去解决。
开始的时候他积极治疗，希望能找到办法。
可是病例何其稀少，医院也只是进行简单的药物注射而已。信息素本来出现的时间不过几百年，算是人类已知领域中最神秘的事物。
最终顾长安选择使用抑制剂，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他想趁着年轻做出一番事业。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但身体也持续的向他发出警告。
给江夏能做出如此解释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可是因为发情期的原因，omega的情绪是处于比较脆弱的时候的。
江夏刚刚安抚他没多久，他又开始想念果酒的香气。
不知怎地，眼眶有些热，大概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
两天过去，再次出现在公司的顾长安又是那个精力满满，雷厉风行的顾总。
他一身定做的黑西装，打着一丝不苟的领结，就连袖口处也带着精致的袖扣。走路带风，彰显总裁的气势。
除了前台的人，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都不免往他身上多看几眼。
任谁见了，都以为顾总是去度假刚回来。说不定还是和哪家的小A，毕竟依顾总的身份，懂的都懂。
顾长安对于这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并不在意，事实上他昨天就休息的差不多了。但是身体还是提不起来什么劲，来公司也做不了什么。
他就选择在家休息一天。
也许是因为江夏的原因，顾长安的发情期缩短了一两天。只有第一天的时候情绪敏感脆弱了些，第二天就能自行调整过来了。
只是如此，他也不免感叹江夏好狠的心。倒是比他冷心冷肺多了，那天一过，也没再来过。
是他小瞧了江夏，还说什么人家是幼稚的小朋友。
现在想起来，顾长安有些失笑。
正好今天是周一，他跟进一下大湾区的项目。
坐在总裁专属办公椅上，顾长安拨通了公司的内线电话。
“喂，我是顾长安。叫财务总监宋浅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总裁。”
打完电话，顾长安继续手头的工作，直到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才抬头。
宋浅站在门口，上身是女式西装，下身是黑色包臀裙，手里拿着文件，宋浅戴着黑色镜框眼镜的脸上一片平静。
说实话，顾长安手底下人很多。但真正让他放心的却没几个，无外乎不少都是alpha，对于他一个omega当总裁，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
但宋浅不一样，从当初创业的时候，宋浅就跟着他。对于财务方面的事，宋浅有着天生的敏感，帮他做了不少的事。
再加上性别一样，顾长安很拼，宋浅也是。在公司里，omega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也更加的努力。
眼见人进来了，顾长安也放下了手头的文件，冲宋浅伸手：
“不用这么客气，过去坐在那边的沙发上吧。我这次找你来，主要是想问问和厉氏的合作怎么样了？”
宋浅的脸上这才有些许的波动：
“合作项目一直在进行中，我和小组成员在厉氏集团调查资金流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嗯，这就好。”
顾长安点点头：“你做事我向来是比较放心的。”
说完这句话，顾长安又想到了江夏那个没心没肺的，故作不经意的问了句：
“和厉氏集团的人合作还习惯吗？他们有没有在工作上为难你？”
宋浅有些皱眉，不明白顾长安怎么会关心这件事。实际上，她在厉氏集团的工作经历还算是愉快。
和厉北鸣在一些观点上都算合拍，上次吃饭对于他的印象也还算不错。
既然顾长安问了，那她也就照常回答了：
“可以，厉氏集团的人在工作上认真负责，不存在为难人的情况。我和他们的总经理接触过几次，他人也挺不错的。”
宋浅并没有说江夏的事，顾长安也并不感到失望。
只是淡定点头：
“知道了，这周你们财务小组去的时候我也一起去，考察一下。”
说是考查，其实没什么必要，只不过是顾长安的借口而已。
宋浅以为是对他们的工作考查检验，认真的在文件上做笔记，准备回去的时候知会小组成员一声，让他们都做好准备。
眼见顾长安也没再说什么，宋浅合上文件夹，对她说：
“总裁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嗯，去吧。”
除了厉氏集团大湾区的项目，宋浅手头还有其他的集团事务要处理，她要尽快完成，为去厉氏跟进做准备。
等人都出去了，顾长安却有些沉不下心看手头的文件。
原本他是没必要花费时间走一趟的，但到底心里有些不甘心，他倒要看看几天不见，江夏都在忙些什么。
*
于是不出意外，江夏再次在厉氏集团看见了顾长安，而且场景和上次何其相似。
只不过上次是顾长安主动来找他，这次他站在厉北鸣的旁边，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颇有些谈笑风生的感觉。
江夏看着这一幕，莫名的觉得有些碍眼。
他依旧是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群人。
忽然，顾长安不经意的回头似乎看见了他，厉北鸣也看见了。
顾长安冲江夏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而厉北鸣则是呲着牙冲他笑了笑，江夏转过头按下电梯，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眼见人走了，顾长安挑挑眉，只是打个照面，他就知道江夏心里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厉北鸣看见顾长安的表情，也反应过来了。
他笑的有些局促：
“顾总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