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
不同于其他小辈弟子，长空长老毫无惧色，拂袖冷哼道：“真是好大的口气，还小小惩戒，哪呢？倒是来啊！”
见对方撂下狠话，什么都没做直接离去，长空长老可能觉得对方只是单纯撂狠话而已，瞬间又有了底气。
冯让面色一寒，不做多言，头也不回的向后扔出一物。
长空长老接在手中，发现是一块圆形玉佩，色泽光润，犹如圆月，其中刻有镂空‘月’字。
“掌门令牌！”
他皱了皱眉，看向前方高挑背影，疑声道：“宗主，这是何意？”
冯让目视前方，嘴角多了一丝无奈笑意：“此令牌与护山大阵灵脉相通，若是大阵受损，令牌则损，估计用不了片刻，你就会瞧见反馈了。”
闻言，长空长老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难不成你认为刚才之人所说惩戒，意在毁我山门？”
“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那位姑娘确实不简单，可也没有你说的如此夸张，好，就当你推测无误，她的人真找上山门，难道天下第一宗门赠于我们的护山大阵只是摆设？她的背后势力再强，能强得过天极门？”
当年出面止戈的老道正是来自西琼巍州的天下第一宗，天极门。
老道临走前分别送给望月宗和承剑门一份至宝，皆为护山大阵，算是给双方吃了一粒定心丸，为以后的和平相处打好基础。
此阵强度如何，长空长老心知肚明，启阵以后，他参与过测试，宗门内的上三品，差不多百余位大修士，合力一击，对大阵并未造成一丁点损坏。
这件事，冯让自然知晓，可此时的他对护山大阵不抱任何希望。
刚才那缥缈的苍老嗓音，给他的感觉就像当年那位白胡子老道轻声道出的‘止’字一般，说不上有什么威压，却足矣压得他不敢抬头。
而就是这样的人，却尊称千千姑娘为‘我家小姐’。
昨天夜里冯让还觉得自己犹如井蛙见明月，实在汗颜，现在真正见识过冰山一角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在千千姑娘面前，自己不过是蚍蜉见青天。
“畏手畏脚，难成大事！”长空长老叹了口气，继续喋喋不休：“还有，此地距离我们天云山何止万里，不考虑灵力消耗，任意施展瞬现之法，那也是两三日的路程，她的人再快，又岂能如你所说‘片刻’功夫！”
冯让嗤笑一声，“对于那些真正的高人来说，一步缩地半州山河又有何难？”
“你这是抬杠！”长空长老摆了摆手，“算了，多说无益，正事要紧，抓不抓李随风可不是宗主你一人说了算，望月宗一宗未来也不是掌握在你一人手中，今日......”
咔！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破裂之音突然响起。
长空长老不免身躯一震，目露惊色，随着托有玉佩的手掌逐渐抬起，眼底的震惊愈发清晰。
圆形玉佩已然崩裂，细小碎石正透过指缝缓缓滑落。
“快，快传信宗门，不要做无谓抵抗！”长空长老慌张失态，再无方才气概。
身旁的弟子丛兴轻轻摇头，目光呆滞，有气无力的说道：“太远了，不在传信玉范围之内。”
“他们不会杀人，要是有这份心思的话，死的也是我们。”冯让遥望东南方向，释然轻叹，随即低头看向手里仅仅缩短一指的长香，苦苦一笑，“输的一塌糊涂，但总归不算全输，赌约照旧，为师这就动手破阵，李随风，等好了！”
小鳄鱼又一次不合时宜的冲出水面。
“嗯？”原本不屑一顾的冯让，不禁向下投去视线，惊呼一声，“七品灵兽！”
嘭！
一声闷响，直冲到距离众人下方数丈之处的金黄身影自爆了......
“血瘴！”冯让脸色一变，在那狂涌而来的血水即将吞没所有人之前，第一时间分出自身一半灵力，分别护住每一个宗门弟子。
仅是几个呼吸过后，赤水潭上空多了一个偌大的红色立方体，远远看去，就像悬浮着一个注满血水、六面全封的玻璃鱼缸。
红色液体满满当当，不见丝毫空隙。
一炷香之后。
‘鱼缸’轰然碎裂，伴随着奔流倾泻的血水，十几道身影似是那逃命飞虫，一个紧跟一个穿过水幕，飞向不远处的浅滩。
面容憔悴、衣衫不整的公子哥，已是脱力瘫坐在地，他抬手抹了把额前的凌乱发丝，换好「避瘴符」，缓缓抬起头颅，仰天怒吼：“李随风，你大爷！”
......
午时已过。
临水驿往北百里外，大路旁。
李随风找来一些不太潮湿的柴禾，用碎石搭起一个简单灶台，生火热饭。
千千和秦乐薇师徒二人各拿一根树枝，在一旁的宽敞处，一个教，一个学，比划挥舞。
此时距离走出赤水潭已有两个时辰，也是李随风的灵力被抽空后的两个时辰。
灵力恢复的七七八八，后面的尾巴竟然没有追上来。
这一点，有些出乎李随风的意料。
「四象四法大阵」的阵变加上「鼍王」干扰，倒是拖住冯让等人一炷香，但他不觉得对方就此作罢是因为碍于赌约。
李随风往火堆里添了把柴禾，在心里自语道：“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停停停！”
千千一手掐腰，一手捏着树枝在地上指点，“出剑走势，离不开运息、走桩，千万不要小瞧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刚才你出剑十次，十次全错，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照着我所画之处，自己再练十次走桩。”
秦乐薇使劲点头，“知道了，师父！”
千千丢掉树枝，拍拍手，走了过来。
李随风挪挪坐姿，别过脸去，不去看她。
“好香啊，可以吃了不？”
“不可以。”
“为啥？都开锅冒泡了好吧。”
李随风没好气的说道：“粗茶淡饭，不合您胃口。”
“你......”千千听出话里有话，瞬间冷下脸来，揉着手腕道：“把脸转过来，看着我说话！”
李随风向左一转，直接将后背留给她。
可能自打相识，就从未见过他这般不‘听话’，千千忽然一愣，扬起小拳头就要锤人，可举了半天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她鼓了鼓腮，伸出手指，戳了戳李随风后背，小声问道：“我惹你生气了？”
李随风使劲蛄蛹了一下，双臂交叉抱胸，不作回应。
“你......”
“我真打你了呀！”
还是不说话。
“哼，回去以后我拿你兄弟出气！”
依然不说话。
“那我就杀了陈豹！”
“还有青阳！”
李随风充耳不闻。
见此，千千也来了脾气，赌气道：“不理我是吧，那我也不理你，哼，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