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桑双手将茶盏端向他。
顾衡垂眼，清香扑鼻，是顶尖的银豪。
不仅茶叶顶尖，水也费了心思，茶具也是极品。
泡茶的人，也是最好的。
“夜里喝茶，难眠。”
全是顶配，偏偏没有他最想要的。
折桑微愣，将那杯茶收回来。
她设想过，顾衡会不会笑她白白糟蹋这些好东西，也设想过他喝下不惊不喜。
谁料他压根不喝。
她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丞相总是夜里来，过去怎么不说睡不好。”
话脱出口，她又有些后悔了。
顾衡说的并没有错，夜里确实不适合喝茶。
他依旧是沉默的。
折桑想想周斯扬，笑道，“是我疏忽了，只是难得这样的茶具与醴泉，想着丞相爱茶，一心觉得你会喜欢，便忘记时辰。”
“这茶以后再喝也不迟，丞相尝尝葡萄，这是今年新上贡的。”
折桑有点怕他拒绝，加了一句，“我记得你说喜欢葡萄。”
顾衡目光微动，落在颗颗通圆饱满的葡萄上。
见他有所松动，折桑乘胜追击，摘落最漂亮那颗，葡萄被剥去外衣，水润润的看起来甜美可口。
“尝尝。”她递他唇边，诱人的果实只差薄唇几厘，但是他依旧没有动。
僵持了许久，就在折桑手微微发酸想要撤回时，漂亮的桃花眼看过来，葡萄被他含入口中。
她的手指，也是。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手心干痒。
他面容清冷如老僧入定，口中却轻轻磨着她的指，十分割裂，十分致命。
不愧是丞相，面不改色的做这种荒诞的事，折桑稳住心神，她以为自己可以拿捏对方，才发现压根不在一个道行。
折桑没有抽出来，他也没有松开。
轻轻的含着、磨着。
世界变的虚无安静，喉结微动，那粒葡萄被磨碎成汁，进入他的腹中。
青葱般的指尖红红的，净了手，被轻咬的触感却洗不去。
“味道如何？”她平静问。
“尚可。”他比她更平静。
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扇柄，她不会以为这样就算是讨好了吧。
她有些迟疑，缱绻旖旎像是错觉。
折桑又伸手摘葡萄，她就是觉得，他是喜欢的。
果然，她剥一颗，他吃一颗。
只是很规矩，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好像真的只是尚可。
她安安静静的喂了他半株葡萄。
顾衡：“臣该不会要吃一夜葡萄吧？”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折桑被他磨的也有些泄气，枉费她精心准备了好几天，怎么每一个都不尽人意？
“当然不是，我，我还有东西要给丞相。”她说着就要起身。
因是跪坐，时间久了，她起的又急，腿麻头昏的，眼前一黑。
摔倒前，折桑无比挫败的想，今日的事怕是成不了。
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和狼狈，青松气息稳稳的包裹住她。
顾衡脸是冷的，怀抱却温暖结实。
他是文臣，但他并不羸弱，褪去长袍，一身结实精瘦的肌肉，并没有他那张俊美的脸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润蛊惑。
尤其是某些时候，他让折桑感到十分挫败。
宋亦瑶赞他是绝色，折桑却觉得，自己实在是福薄，消受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