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发财是铁青着脸来到炖菜馆的。
一进去，找到张素梅，拽着就往外走。
张素梅傻眼：“干啥啊这是，你带我去哪？”
谢天在旁边说：“娘，我爹带你去买金项链！”
张素梅：“……有病啊！”
谢天：“我爹没病，是被我三婶子气的。”
“咋滴，她又跑你跟前显摆去啦？”张素梅气的两鼻子冒烟：“一天天就显她了，是她自己挣钱吗？”
“发财，咱不跟她学这个，啥玩意金项链，不能吃不能喝，买那玩意造败钱！”
张素梅坚决不去。
见张素梅坚决不去，谢发财叹口气：“也不是跟她赌气，就是想着你跟我这些年，光吃苦，没享福，送你个物件。”
张素梅老脸一红：“老夫老妻，你给我整这……”
怪臊人的。
一回头，看到谢天瞪着俩眼珠子看她和谢发财。
张素梅脸一绷：“看啥看，作业写完没有？”
“一天天就知道玩，跟你姐学学，将来考不上一中，我可不供你！”
谢天扮个鬼脸，跑后院找姐姐去玩，结果就撞到叶支花身上。
“这不是小天，你咋也来了？”叶支花刚睡醒，外面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谢天：“妗子，我娘嫉妒三婶子有金项链，带我姐进城赚钱，没人给我和爹做饭，我们来投奔你啦！”
叶支花：“……你和你爹没手没脚，自己不会做饭？”
“老爷们哪能下厨房！”谢天满不在乎。
“……”这孩子，要毁！
“老爷们没钱才丢人，老爷们守着粮库饿死才丢人！”怼完这一句，叶支花突然觉着没意思。
谢天就生活在那种环境，不是她一句两句能教育出来，叶支花腾出一只手揪住谢天耳朵，换了个方法：
“既然认为没女人你会饿死，就好好对你娘和你姐。”
“将来挣钱给她俩花，显出你老爷们气魄！”
谢天呲牙咧嘴：“妗子你别担心我，就凭你和三个表姐那么牛，我也不敢瞧不起女的啊。”
叶支花手一松，谢天撒丫子就跑。
“小样！”叶支花笑骂一声，来到饭厅。
张素梅和谢发财正说马文丽的事儿。
谢发财：“南方真那么挣钱？”
“她那个侄女，春上跟人过去的，回来确实不一样，阔气了。”
“咋阔气的？”叶支花也好奇。
她没去过南方，人生第一次出远门就是京城。
但现在，南方比北方机会多，是真的。
见叶支花出来，谢发财打了声招呼，继续说：
“在镇上的时候不显，这趟回来，描眉画眼，脖子上胳膊上，金光闪闪，都是首饰。”
“穿的那是什么，裙子就裹住一个腚，走大步就得劈叉，哎呀……我都没眼看，惹的镇上二流子天天去她家门口吹流氓哨。”
“还有那头发，烫的跟鸡窝一样。”
谢发财就是看着马文丽的侄女，不正经。
“听马文丽说，她侄女走的时候，想带几个人走，我咋感觉不靠谱呢？”谢发财皱眉。
都说闷声发大财。
他是买不起金首饰吗？
太高调，总感觉不像过日子的人。
张素梅撇撇嘴，语气酸溜溜的：
“她家就那个德行，有点东西恨不得全挂身上，生怕别人看不到。”
“可是南方真那么挣钱吗？”
她都动心了，想去南方。
叶支花听到往外带人的时候，眼皮就开始跳。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听说的一件事来。
当时她不爱出门，不爱打听事。
尤其三个闺女先后出事，叶支花更是将自己装在套子里，闷头干活。
是很久之后，她才听人说起，张素梅婆婆那边的亲戚，犯事了。
罪名是组织淫、秽活动。
她那时候，跟张素梅关系不好，也无心打听。
现在听谢发财这么一讲，叶支花怎么感觉，那么像呢？
“发财，素梅，”叶支花提醒：“天上不会掉馅饼，你俩提醒提醒关系好的，凡事别冲动跟风，先观望观望。”
她也只能说这么多。
毕竟，只是自己主观猜测。
看着张素梅和谢发财，都不当回事，叶支花坐立不安。
虽然，这也不关她的事儿。
可是一想到，本来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上当受骗掉入泥沼，叶支花就说不着。
不行，她得找人打听打听。
“兴军……”叶支花背着人，偷偷给孟兴军联系。
因为晓兰和兴军，常去南边，人脉广。
叶支花办完这一切，变放下此事，忙着招待所生意去了。
张素梅也没当回事：“我最近不回家了，免得看到马文丽恶心！”
“地里没事，你和谢天在城里留两天吧。”
张素梅最近住在棉麻厂张晓娟那个房子里：“另外，听说棉麻厂附近的村又往外卖地呢，我一个女人家打听人家爱搭不理，你去问问，咱也在城里买块地盖房子！”
有金项链了不起！
有钱买地买房才是正经事。
她张素梅靠自己劳动，在城里买地盖房，成了城里人，就问镇上谁家这么牛！
哼！
谢发财闻言，也很心动，真在城里流连两天，仔细打听了卖地的事。
原来是有单位想盖家属院，老城区没地方，就往外开发。
正好棉麻厂附近的村落，靠卖地给公家尝到甜头，答应划拨一片宅基地给那个单位。
那个单位要不了那么多，村里就将剩下的几亩，分割零售给个人。
这都是在国土局备案，合法合规的。
一分地一千二百块钱。
三间的院子，三分地足够用。
想要的人家，咬咬牙，也能找亲朋凑出来。
谢发财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就跑去同叶支花商量。
叶支花一听，竟然还有这种好事：“你回去给有粮说一声，让他取钱，跟你一块，买！”
她买半亩，盖大院子。
给三个闺女每人一套后，可算轮到自己盖房！
县里要二十年后，才开始大开发，自己先搞个大院子住十几年，到时候开发的时候，又能分几套楼房，继续住新房。
想想都开心。
谢发财见大嫂同意，啥想法也没有了，立马回家取钱。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镇上跟村里一样，也是捧着饭碗乱串。
“发财，这么着急，是决定让小莉跟着她三婶子娘家侄女去南方干活啦？”
领居端着饭碗笑着跟他打招呼：“咱镇上好多人想跟着去，你大哥家的小敏也来了，闹着去呢。”
谢发财心里一个咯噔，想起叶支花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