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母瞅见她就烦：“大清早的就听见狗叫，晦气！”
“你说谁狗呢？”小凤妈立马停下脚步，叉腰瞪眼。
钟母：“谁答应谁是狗！”
小凤妈直接蹿到钟母前面，拦住去路：“咋滴，儿子捡破鞋，你嘴也跟着臭了？”
“以前你不这样啊，见谁都客客气气，现在是不是心里虚火旺，开始逮谁咬谁了？”
“朝霞妈，我宰相肚里能乘船，不跟你一般见识！”
“毕竟放眼整个棉麻厂，也没您家那么闹心的。”
“闺女离婚，儿子捡破鞋。”
“老天爷啊，你家老钟好歹是干部，你也是官太太，是该说你命好，还是命孬啊！”
小凤妈越说越兴奋。
钟母气疯了，对方说话真难听。
她没忍住，手里热乎乎的豆腐脑，直接盖过去。
“哎呀！”小凤姐尖叫一声，被烫了一下，头发丝上都是酱料。
“李凤玲！”小凤妈菜篮子一扔，嗷嗷的就扑上去。
钟母手里一大堆菜，又要护住菜，又要跟对方干，一下就占了下风，脸上被挠了两下。
早起的人很多，尤其老头老太太，还有家庭主妇，都赶早买菜。
小凤妈这么一闹，家属院门口又堵住了。
长舌妇甲乙丙也挤在人群中。
小凤妈瞅见，就准备拉同盟，冲她们招手：“愣着干啥，还不过来帮忙！”
长舌妇甲正想附过去，被长舌妇乙和丙拽住：“消停点吧，朝霞妈可是跟叶支花做了亲家！”
“听说叶支花护短，等她回来，肯定跟咱没完。”
“咱到底从人家手里领过鸡蛋！”
“……不是，”长舌妇甲当然知道这个理：“我是去拉架，没看到朝霞妈吃亏吗？”
长舌妇乙和丙：“……早说啊！”
大家一起上。
三人过去，两个拽小凤妈的，一个护钟母的。
明显拉偏架啊。
钟母趁机往小凤妈脸上挠了回去。
挠完她就跑，一点不恋战。
小凤妈气得嗷嗷叫：“李凤玲，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还有你们三，到底站哪边？”
长舌妇甲：“站道理那一边。”
长舌妇乙：“打死我，也是说你无理取闹！”
长舌妇丙：“就是就是，明明是你没事找事！”
小凤妈：“……”
咽不下这口气！
她菜也不买了，回到家坐地下就哭：“没法活了，被人欺侮了，丈夫孩子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正睡得香的小凤爹和小凤弟弟：“……”
“啥情况啊？”两人爬起来，揉着没睡醒的眼问。
小凤妈添油加醋，将钟母描述成仗势欺人的形象：“她骂你没本事，骂儿子死烧锅炉的，显摆她家有本事，丈夫当官，儿子挣钱！”
本来厂子就风雨缥缈，工人和管理人之间矛盾重重。
管理人员人浮于事，工人奖金降一半。
大家心里都憋着火。
小凤妈这么一描述，小凤爹的火气，蹭一下就升起来：“奶奶的，这群当官的只想着自己吃香喝辣，还反过来嘲笑咱们工人阶级！”
干他娘的！
小凤爹立马套上衣服，喊上自己车间的伙计们，浩浩荡荡去了钟家讨说法。
小凤弟弟有点害怕：“娘，这事闹大不好收场。”
小凤妈也有点懵。
她只是让丈夫和儿子去揍钟母一顿，没说喊那么多人啊。
就在这时候，小凤爹又转回来：“你跟我走，当面锣当面鼓，将她李凤玲说咱的话，当着众人再学一遍！”
小凤妈：“……”
她不想去！
可是小凤爹一意孤行，拖着她就走。
简直是赶着绵羊过火焰山，将小凤妈往死里逼。
小凤妈中途想跑，但前后都是小凤爹车间的工人，跑不了。
她哭死了。
钟母回到家，也是气得跳脚，将事情给钟父学了一遍：“啥人啊，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钟父：“以后见她绕着走，别冲突。”
身份在哪，跟一普通工人家属闹，不好看。
钟母哼一声：“就知道忍忍忍，你一不贪二不沾，天天为他们操碎心，那大环境如此，工人过不好，也赖不着你，你天天端着架子不累！”
也没见厂长家属，和那些人浮于事的管理人员家属清高。
人家还不是该骂骂，该打打，谁也不敢惹。
凭啥让她受气？
叶大姐在就好了。
钟母再一次怀念叶支花。
就在这时候，大门砰砰砰。
钟父过去开门，就看到小凤爹领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站在门口。
“钟主任，你凭啥看不起我们工人阶级？”
“我们在你们当官的眼里，就是不值钱的样吗？”
“当官的贪我们奖金，为儿子铺路，反过来说我们这样那样。”
“还有天理吗？”
“揍他丫的！”
有一说一，大家其实是将积攒的怒气，趁这个机会，朝着钟家发出来了。
对方人多，钟父辩解没人听，他被围住挨了几拳。
钟母一看丈夫挨打，又疼又气，上去扒拉，不知道被谁往外一推，整个人直接朝后栽。
那么多人来回推搡，她摔倒后很困难再爬起来，最大几率被踩伤。
钟母身后无人，眼看着要后脑勺着地，无法幸免。
就在这时候，一双有力的胳膊揽住钟母的腰，将人直接带离危险境地。
钟母吓得神情恍惚，好半天才敢抬头，一看是叶支花，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涌上来：“大姐，你可算回来了！”
叶支花同样一脸惊慌：“咋回事啊？”
“我这记挂小吃街，中途下车去逛一圈，回来就看到你们胡同围着一群人，还有人喊打钟主任！”
唬得叶支花想都没想，就挤进来救援。
钟家父母还真在挨打。
“你们这是得罪谁了？”叶支花急忙问。
钟母：“我哪里知道……哎呀！”
她一拍手掌，突然想起一件事。
“早上我跟小风妈干了一架，我赢了！”钟母下意识昂首挺胸，似乎打赢仗，很骄傲一样。
但是随即，她就愁眉苦脸：“肯定是她回去添油加醋，我看来的都是她丈夫车间的职工！”
叶支花：“……”
那没跑了。
“你等着！”叶支花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风妈正偷偷摸摸想往外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