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夜的手很有辨识度。
而且他没有摘戒指。
戒指是林晚意跟他一起去选的，什么纹路，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晚意恨自己的记忆力如此清楚。
不然，也不会看到那条朋友圈，就难过得喘不过气。
此时此刻，她连求证的力气都没有了。
贺司夜对自己表现的爱，不舍。
都变成了恶心虚伪。
她宁可自己暗恋无果，宁可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也不想他给她一个巴掌，又一个甜枣安慰。
他倒好，抽身如此快，永远有选择。
可她怎么办？
这漫长的十几年，这甜蜜的几个月。
她怎么忘？
林晚意抬起眼的时候，泪水早就模糊一片。
【晚晚，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贺司夜真诚的告白，环绕在耳边。
她嘲讽的勾起唇。
泪水风干时，亚丽急匆匆的开门进来。
“谢特，你，你没有看到朋友圈吧？”
林晚意放下手机，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淡淡道，“我没事的老师。”
亚丽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赶紧解释，“那个照片是夏初欢偷拍的，当时司夜没有避开，才被她有了可乘之机。”
林晚意打开衣柜，选了一套款式简单的衣服。
她安慰道，“你别紧张，我没事。现在没有任何一件事，比得上我的身体和宝宝重要。”
亚丽有些意外，仔细打量她。
“今天没有下雨，我想出去走走。”林晚意笑了笑，“我去换衣服了，老师。”
亚丽干笑，“说得也是，你能想明白，那自然最好了。”
“没什么不能明白的，犯错，撒谎的人是他，不是我，到时候他吞一千根银针，也不会影响到我。”
亚丽，“……”
……
贺司夜回国好几天了。
他每天都在奔波。
偶尔得空，会来医院陪陪贺母。
虽然贺母一直沉睡，一句话都不能跟他睡。
等到深更半夜，贺司夜才有空，拿出手机查看亚丽发来的照片。
最新的照片，已经是两天前了。
她偷拍了林晚意的一张侧颜，夕阳模糊得起了雾，将她的五官模糊，但是瞳仁却又那么明亮。
贺司夜问：今天她怎么样？
亚丽：已经出院了，马上进入了高强度的学习状态，每天谁也不见，我见不到她，所以没法给你拍照片。
贺司夜半响才回神：没事。
亚丽：你有空就过来看看。
贺司夜不置可否：你帮我多费心，她性子犟，学起来很极端，别弄坏了身体。
亚丽：你叮嘱万句，不及你来看一眼。
贺司夜：快了。
病房门被推开。
夏初欢端着自己亲手做的汤，满怀期待的走进来，“饿了吗司夜，我给你做了夜宵，尝尝好不好？”
她仿佛变了个人。
放下大小姐的尊贵，学着贺司夜喜欢的样子，不断的取悦他。
贺司夜淡漠道，“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以后别做了。”
不等夏初欢失望，贺司夜便起身道，“跟我去个地方。”
夏初欢又露出笑容。
她不着急，这一段失而复得的感情，她愿意努力复合，任何小小的进步，她都满足。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面前。
很是华丽。
贺司夜面无表情道，“你跟了我，我不能让你受委屈，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夏初欢收起笑容。
眼前的别墅区豪华又昂贵。
但是这个小区里，几乎住的都是有钱人的二奶，出了名的金丝雀笼子。
贺司夜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在这里？”夏初欢不满。
贺司夜眼里露出几分嘲弄，“介意？”
“谁愿意做小三呢！”
“你不愿意，但改不了，我跟林晚意是法律认可的夫妻，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事实。”贺司夜淡漠道，“你只有两个选择，当小三，亦或者结束我们的关系。”
夏初欢微微睁大眼睛。
“司夜，你竟然这么侮辱我？”
贺司夜轻描淡写，“这不是你自己选的？”
“我要的是跟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夏初欢提醒他，“司夜，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贺司夜冷嗤。
他的脸上，慢慢覆盖上一层冰霜，“夏小姐，是你糊涂了，跟你谈条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它于我而言只是最低的成本而已，买卖讲的是一个心甘情愿，你要是觉得委屈，我欢迎你随时找我解除合约。”
夏初欢仿佛被他攥住了喉咙。
无法呼吸。
贺司夜开门下车，“车也送你了，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日子。”
夏初欢气喘吁吁，眼眸通红，“最低的成本，哈哈，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伤害林晚意也是你付出的成本？”
贺司夜一顿。
夏初欢露出笑容，“你为什么要拿下贺谦承？难道不是为了争夺权势吗？”
“他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威胁到贺家，会威胁到你贺氏集团，所以你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斩草除根。”
“你不把我当个人看，那你又何曾宝贝过林晚意？”
“那我就平衡了，反正你最爱的是你自己，林晚意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
贺司夜站在灯光下。
五官却笼罩了一片阴影。
谁也摸不透他的真实情绪。
他淡淡道，“这么喜欢分析，不如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如何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夏初欢哈哈一笑。
“我说过我只要你，即使最后我得不到你，也要你不得好过！”
贺司夜折回医院。
在门口站了一会，他闻着医院里近乎腐烂的消毒水味道，心里烦躁不已。
他又开车回盛庭公寓。
推开门，浓烈的灰尘味道，让他窒息。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变，一眼望去，仿佛还能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四处晃动。
【你最爱的是你自己，林晚意也只是你付出的成本而已。】
贺司夜问自己，是这样吗？
但是他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刻骨铭心。
他们在这个屋子里的任何角落做过，每一寸都留下过他们极致快乐的痕迹。
在床上她要他的命。
床下也曾让他癫狂过。
贺司夜垂眸，点了一支烟。
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他沉淀了思绪，冷静接听。
保镖道，“贺总，我们在机场看到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