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愣愣地看着陆成玉。
陆成玉没什么表情，转身离开。
白霜还小，有些事情不了解，一时的激情便觉得可以坚持到永恒。
或许连未来想都没想，活一时，痛快一时。
世界总会恢复平静，外界的目光总有一天会将本就是一时冲动的喜欢消磨殆尽。
借着白霜的片刻依赖，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意乱情迷，便随心所欲地把他拉入这种局面，这是很不负责的行为。
虽然白霜亲上来的时候，除了气恼和惊讶，他是有一瞬间想要屈服于本能的欲望升腾，但很快被他压下，他不能不为白霜考虑。
他现在能够为白霜考虑这么多，是因为这些爱怜浮于表面，但当他深陷其中，他不能确保这样的理智还能保存，到那时，白霜想要抽身离开恐怕是不能够的。
陆成玉放慢脚步，等白霜跟上来。
白霜还在发愣。
男人？
成玉说他不喜欢男人诶，白霜想了想，虽然自己很想当人的，但是陆成玉要是不喜欢的话，他可以不当，他就当小章鱼吧。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白霜说。
陆成玉没有回头，想听听看他会说什么。
“那我就不当男人了。”白霜语气平静。
陆成玉：“……”
陆成玉：大可不必。
陆成玉：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很好，你成功威胁到我了。
被威胁的陆成玉想把白霜打一顿，不就一男的，就勾引得你一时冲动要自残？
虽然这个男的是我。
但他没有那种狐狸精的魅力。
他看上了白霜的漂亮脸蛋，白霜呢？看上他能把他公主抱？
这么少女心的吗？
“不要跟我挑语言漏洞。”陆成玉转身，“白霜，你……”
白霜的衣角消失在墙面，他茫然地看着他，身后的怪物眼中泛着幽暗的凶光，转眼间人就被墙面后的怪物吞噬。
陆成玉脑袋空白，眼前是白霜的眼睛，依赖的，看着他的，最后消失掉前的，执着的目光。
他用力地踹在墙面上，坚实触感丝毫没有分裂开的迹象。
“操。”他骂了一句。
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他还没有来得及，来得及怎么样？
陆成玉没想明白，这是他要保护的人，他已经答应的，他一定要找回来，找回来才有以后，找回来才能……才能把他狠狠揍一顿。
没事亲什么亲？不亲他他能放手？不亲他他能脑子乱糟糟的没有注意到他的危险？
……
“你，就是你们，哼，让我重新做了那么多次菜，吭，故意折磨我的……”
白霜被扯着脖子上的链子，身后的男人高大，健硕，说话的时候带着呼气不匀的喘息，他用手在脖子上挡着，淡然地接受自己被拖曳着前进的状况，往旁边墙上看了一眼，影子映照着他跟死了一样。
白霜好奇地放软了身体，更像了。
“放开我。”白霜说：“我玩够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便开始咳嗽起来。
那人怪笑道：“放开？等你死了我就放开。”
他笑容还没有落下，脖间狠狠被勒住，他惊愕地松开手，用力地想要把桎梏撕碎，白霜侧头咳嗽两声，从他腰后，诡异地挥动着巨大的触手。
白色的发轻轻撩动，他冷淡地瞧着他，带着从陆成玉那里学来的三分审视。
“你……你，不是……不是，人。”
白霜这时才看清楚这个人的模样，两颗眼睛在他肥硕的脸上突兀地跟开了大眼特效一样，肥腻的油脂层层渗透出来，白霜恶心的不行。
他的触手脏掉了！
白霜面无表情地内心跑小人，啊啊啊地从左跑到右，又从右跑到左，跑了两遍才冷静下来。
他生气地看着眼前的怪物，为什么不能干净一点。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白霜停下了动作，把还剩下一口气的怪物扔到一边，站起来，回头，陆成玉手里拿着剑，上面沾着血，嘀嗒，嘀嗒，落在地面。
“哥哥。”白霜捧着链子，无措地喊。
陆成玉看着他，呼吸有些重，不知道短时间内经历了什么，他的裤脚全是喷溅的血渍。
白霜说：“不能牵了，脏了。”
陆成玉走过去，拽过白霜的链子，把手里的剑横亘在项圈末处，用力一转，白霜看见陆成玉胳膊上的肌肉因为发力而鼓起的弧度。
长链断裂，陆成玉松手，“脏了，那就不要了。”
“好的。”白霜低头看，陆成玉抬手将他抱住。
白霜听着耳侧跳动的有些快的心跳声，从他怀里蹭着抬头，看不见陆成玉的表情。
为什么抱他？
“成玉。”白霜喊。
“嗯。”
“你害怕吗？”白霜在陆成玉背上轻轻地拍拍，“不要怕。”
“没怕。”陆成玉眼神很沉，“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白霜趴在陆成玉怀里百无聊赖地看着陆成玉身后的路，怎么找过来的，太快了，他还想回去给成玉一个惊喜呢。
陆成玉说：“你想跟我上床吗？”
白霜：“……”
白霜挣扎，“你放开我！你！你！你总是这样！你都没有喜欢上我，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许！收回去！”
又来了，又来了，成玉总是这样！
生气了！我要生气了！
“陆成玉！你别以为我不懂！”白霜说：“我厉害着呢，我聪明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陆成玉：“……”
陆成玉被吼懵了，但听见这一句还有点想笑，松开白霜后看他委屈地皱巴着脸，他心里感觉白霜跟他养的很多年似的，舍不得他受欺负，抬手在他头上摸摸。
“陆成玉！”白霜躲开。
“在呢。”陆成玉应了一声，收回手，“怎么这样凶？”
白霜皱着眉，认真地说：“喜欢不是一时身体的冲动，是我就算是难过的时候，看见你都会觉得开心，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能敷衍我。”
他抿唇，补充，“没凶你。”
“那这是什么？”陆成玉拉着他离开。
“是讲道理。”白霜说：“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陆成玉配合地应了一声。
“我话没说完，你要听吗？”陆成玉问，眼中带上一点笑意。
白霜点头，“说吧。”
“你若是想跟我睡一觉转身就走，我不会答应，我护你离开这次游戏，之后再也不见。”陆成玉说：“若是真的觉得我符合你未来爱人的标准，想要跟我发展一段感情的话，我先说好，有什么不满直接说，我觉得有道理会改正，感情是相互磨合的，任何事都要跟我说，有些事情我注意不到，不要忍，也不要突然闹脾气要分手，我……我可能有什么毛病吧，看见你，就很在意你。”
陆成玉耳后有些热，没看白霜，话说的条理并不清晰，他心中嘀咕，活这么大，还没跟谁说过这样矫情的软话，酸的牙疼，找个年岁小的对象跟哄儿子似的交代一大串。
但那些话，都是真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铁树开花也不带这么来的。
明明没见过，他一看见白霜就喜欢的不行。
刚刚白霜遭遇危险，他心里的恐慌，直到再次见到白霜安安稳稳地站着，直到他紧紧抱着，安心的同时，他回过神来也被自己无端涌起的剧烈情绪给惊了一瞬。
小孩儿可能是不知深浅逗着玩，他大这么多岁倒是清醒着清醒着先沦陷。
奇怪的很，他并没有跟白霜接触过深，但是看到他遇见危险，那种惊慌失措是从来没有过的。
那是打心底里的在意，不是他想的那样浮于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