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x是吧。”
系统之神忍不住笑，“小鹿姐姐，和你说话是真的有趣，你总能在我不开心的时候用千奇百怪的话打断我难过的情绪，不怪不染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哎哟～系统姐姐，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提不染干什么呢，你再这样，我可就要吃不染的醋了~”
鹿小路装出要吃醋的样子，娇俏地盯了系统之神一眼。
系统之神当真是被鹿小路可爱到，笑得更开心。
她由衷地说：“小鹿姐姐，如果我早点遇见你，我就不会有这么复杂的心事了。”
“你不愧是被小七护着的宝贝闺女，我要是有你这么古灵精怪的闺女，我也会护着你。”
鹿小路伸出小手，拍着自己小胸膛，“来，不要客气，我的肩膀随时给系统姐姐依靠。”
系统之神笑出声，轻轻地点着头，眼底都盛满了笑意，她眸光转了转，轻声说：“我是有些推算能力的。”
“邪神大战前我便推算出会有这一战，在我推算的所有结果里，第一次都是要众神以身入阵，然后将你们接引到冥虚大陆，才有可能彻底解决魔物。”
“我……不能死，我不能在第一次邪神大战的时候就出现，就陨落，我若是陨落了，没人能够化身成系统，小七就无法将你们接引过来，没有你们这些变数出现，冥虚大陆的结果都是沦为魔物乐园。”
“这些听起来像是理由，却是我推算了上万次的结果。”
系统之神扯着嘴角，自嘲的笑容里满是无奈。
鹿小路忽然愣住，看着系统姐姐那张绝美脸上露出的自嘲笑容，她忽然明白了很多。
“姐姐，你辛苦了。”
鹿小路忍不住站起身，用小手轻轻地环住系统之神。
这种感觉很难说明，在这一刻，鹿小路看到的是一位强大神明却无能为力的样子，系统之神在自嘲地笑，可那份自嘲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命运的不公？
“姐姐，你很棒。”
“你真的很棒了。”
鹿小路用手在系统之神背上轻轻拍着，低声说：“姐姐，你只和我说自己在邪神大战时的袖手旁观，却没和我说众神是如何成长的，也没和我说作为天地间第一位诞生的神明，你承担了多少责任。”
“可是我不傻啊，我能够猜出来的，众神的成长是需要有人教导的，而你却无法指点，你一点点摸索着成长，自己要努力学会长大，又要庇佑这片大陆，还要指点众神。”
“我家爹爹尊称您姐姐，他那样一个固执又桀骜的老头，却对您那么尊敬，说明您也教了他很多。”
“姐姐～你真的辛苦了，闭口不谈自己对冥虚大陆做过的事，只说自己的冷血……可是姐姐，你也是被逼无奈，不是吗？”
“为了保护这片大陆，你只能看着自己养大的神明弟弟妹妹们陨落，你当时该有多难过？”
“你化身能系统，从高高在上的第一神女成为系统之神，又要经历怎样的落差呢？”
“姐姐，你真的太辛苦了，所以不要自责了，好不好？”
“你没有做错，没有冷血，换一个人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你是全大陆最棒的女神，也是众神心中最棒的姐姐，我们笑一下，就当那些事都过去了，好吗？”
轻柔的声音在封印之地响着，并不能传出去多远，因为发出这道轻柔声音的主人并没有用太多力气。
她只是将系统之神轻轻地环住，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系统之神那颗自责的心。
可惜，系统之神是没有温暖的。
鹿小路的手轻轻拍在系统之神背上，指尖却会从系统之神身上穿过，她不敢太用力，一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手上的力度，怕自己的指尖无法拍到系统之神后背，又怕自己太用力，指尖会穿模……
是的，穿模。
那种感觉就像玩游戏时主角和Npc互动，因为建模不够好，主角的手会从Npc身上穿过一样，不自然。
如今的鹿小路虽然环着系统之神，轻轻地安慰着她，可安慰的动作却总会有一种即将穿模的感觉，因为系统之神没有实体，她是虚拟的，透明的。
这一发现，让鹿小路的声音都变得无力。
她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看穿模的指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悲伤、心疼缓缓涌入鹿小路眼底，被系统之神发现。
系统之神唇角勾起笑，比起安慰她的鹿小路，显然，这位经历过太多的第一神女更有自制能力，她虽然在自嘲地笑，下一秒却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从那种自嘲中抽离。
“怎么，安慰我的人却忽然变得伤感起来了？”
系统之神眉梢轻轻挑着，对鹿小路说：“我才是嘎了的那个，我都没伤感，你伤感什么？”
“嘎……”鹿小路眼睛猛地睁大，看着系统之神，眼里充满不确定。
系统之神耸肩，淡淡地说：“没错，嘎了。”
“化身系统之神的时候，我就相当于死了，如今的我只是一个系统，若是冥虚大陆没有你们这些冒险家，我就会陷入沉睡，因为那时候的我是没有用的。”
“所以……”鹿小路咽下口水，眼睛睁得老大，说道：“所以你刚见到我家爹爹的时候说自己沉睡了很久，也说什么不就是睡得时间长了些的话……是因为你成为系统之神后，冥虚大陆没有我们这些冒险家，你被迫陷入的沉睡？”
“我以为你是自己主动沉睡，那你……我们……”
“嗯。”
系统之神点头，淡淡地说：“如果有天你们离开冥虚大陆，冥虚大陆再无冒险家，我还是会沉睡。”
“我能否醒过来，就要看冥虚大陆是否还有冒险家的到来，当然，那对我并不重要。”
系统之神耸肩，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能否清醒，她的眼神太平淡了，好像看透所有事一样，说这些话的时候连一点起伏都没有。
鹿小路忽然顿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盯着系统之神看，企图从系统之神平静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破绽，企图抓住那个破绽再去劝劝系统之神，却发现不论她怎么看，系统之神的表情都那么平静，好似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鹿小路眸光晃着，一抹自嘲出现在她眼底。
她在奢求什么呢？
一个化身成系统、放弃了存活的神女大人，她竟奢求这样的大人脸上露出破绽神色？
这位将自己生死都看淡的神女大人，还有什么是能让她在意的？
“我有点累了。”
系统之神忽然抿着唇角，淡声说：“不染的事，我现在有点不想说了，我们以后再说，可以吗？”
“好。”
鹿小路轻轻点头，说实话，她和系统之神聊了这么久，信息量真的太大了，她也需要时间缓一缓。
系统之神的身体慢慢飘到空中，她轻声说：“小鹿姐姐，我知道你会和你的朋友们互通消息，所以我的事你可以说。”
“所有我能够说出口的话，都不是秘密，所以我不介意你说出去。”
“我也不需要你替我瞒着，我递给你的刀，是刀不死我的。”
“啊？”
鹿小路不解地看系统之神，“什么递给我的刀？系统姐姐，你递给我什么刀了？”
“不是你。”
系统之神垂眸，淡淡地说：“这句话不是对你说的，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等我休息好了再找你。”
“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
“小七他们……”系统之神顿了下，眼底划上一些无奈，她轻轻摇着头，说道：“我若是和小七他们说我现在不开心，说我现在有多敏感内耗，他们一定会自责的。”
“只有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也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也只有你敢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开玩笑，逗我笑……啊，还有不染。”
系统之神扯了扯嘴角，提到不染，她的眼神总是充满哀伤，“小鹿姐姐，你什么都可以往外说，唯独我对不染的感情，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不染。”
“我不想在最后和他相处的这段时光里，让我们本就如履薄冰的感情更加小心翼翼。”
“只要不告诉不染，就可以。”
说完，系统之神的身影从半空中消失，附近的隔音结界也消失了。
鹿小路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系统之神消失。
片刻后，不染带着众神回到这里。
他有些担心地看鹿小路，“小鹿姐姐，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