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借了钱的朋友还钱难。
让甲方支付工程的尾款更难。
有些大老板宁愿把钱拿去吃喝嫖赌。
也不愿意打给你，让你发给工人养家的血汗钱。
之前万凌遇到这种情况会多次提醒警告。
如果对方还不打钱以后都不会再合作。
都在鹃市，打着弯儿都能遇到碰到，就没有采取非常强制的措施。
但现在确实到了存亡之秋。
再不要钱，他们只能去讨饭了。
浑身腱子肉去讨饭，别人还以为是健身小白脸转行了。
郑建林和其他工友，兵分几路，去欠钱的老板公司所在地。
也不哭也不打闹，随地一坐一躺。
拉着长长的红色横幅：xx老板，请把我们娶媳妇儿的钱还给我们。
不耽误你正常运作。
但影响非常不好。
走过路过的人指指点点，还有人拍了小视频上传到社交平台。
有个老赖老板直接报了警。
警察出警一看，这简直堪称模范讨薪好吗？
又不起正面冲突，又合法安静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单身的警察看着他们的横幅感同身受。
他不为这样的人民群众发声，为谁发声？
“人家为自己的权益争取有什么错？
这些都是血汗钱，都是一滴汗摔成八瓣儿才挣来的。
你倒好，你这个欠钱的人还理直气壮的报警。
是不是应该查查你有没有违法乱纪，嗯？”
老板后背一凉，支吾道：
“我也没钱了，每个月手下的工人工资开销也很大。”
“没钱，你这大厅灯火辉煌，快和洗浴中心的一模一样了。
瓷砖一天拖无数次，蚊子踩上去都要打滑。
门口从热带运过来的绿植花了不少心血和金钱打理吧。”
老板讪讪道，“也没花多少钱。”
“那要不把你门口的植物挖了抵押给他们？”
老板一听，立马摇头。
这不是要他命吗？
这门口每一棵植物都是找风水先生算过位置的，可花了他不少钱。
随便移走几株植物，那不是坏了他的风水，他的子孙大业。
警察收警前，提醒他：
“这天天要是搁这儿这门口堵着，不久吧合作的朋友会越来越少，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就在说明，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合作方。”
老板哑口无言。
最后给万凌打电话。
“万哥哎呀我忘了，咱还有点工程款没给你打过来，你的账号还是打首款的账号吗？
好嘞好嘞，下午一定给你打过来，一定一定。
就是门口有几个兄弟架势有点吓人……
好嘞好嘞，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钱马上给您打过来。”
工程款陆陆续续收到了。
一共是187万。
还有一些更加古早，甚至万凌都有点记不清楚了，对方也把工程款打了过来。
圈子里传开了，他现在手下的人不管不顾，要钱很有狠劲儿。
拖欠的工程款拿来把地下车库重新整改了一遍。
车库里的墙也全部粉刷了一遍。
换玻璃、违约金还要钱。
万凌咬牙把剩下的所有挖掘机都卖了，还有自己那辆红色的车，还有自己之前买的一室一厅小房子。
这次他亲自出马，价格算卖的比较好了。
赔了违约金后，欠下了一笔外债。
他索性又借了100万。
不过这100万借得很艰辛，没有什么资产，银行是贷不出款子的。
还是找几个之前关系很好的供应商、老乡借的。
不过别人也暗示了，只有这一次没有下次了。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好的时候会觉得全世界都好，当你跌入谷底的时候，世界呈现了另外一种镜像。
因为最近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事儿，找他们干工地的人少了，投标工程，最后没有一个中标。
哪怕是中标了，主办方一听是他们施工队，就选择了其他施工队。
也没有挖掘机可以坐等收钱。
回到了手停口停的时候了。
万凌抽了一宿的烟，洗了个澡。
亲自回了一趟浠市。
没有见小姑娘，约了庄梅线下见了个面。
并让对方一定向方果保密他们这次的会面。
庄梅还以为小两口吵架了。
去了约好的咖啡馆。
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万凌，还是那么黑得出众。
只不过憔悴了些，脸颊也瘦削了些。
点了咖啡，服务员退下后。
万凌开门见山。
“我遇到点事情，算是破产了。
小姑娘跟着我也只有吃苦的份，所以以后就要多拜托你了。”
没多的废话，万凌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
“里面有100万块，密码是她的生日。”
说完，一根手指头按住卡面，滑到了庄梅的面前。
“这100万是给方果买车买房的，目前我只能拿这么多出来，房子可以给她先买个公寓，以后我这边外债轻松了我再联系你。”
他想好了，如果他不能东山再起，那么这100万就给她当嫁妆吧。
“她肯定会问这个钱是怎么来的，我怎么回答？”
庄梅没接受银行卡。
还没见过这么痴情的人。
说白了也就是傻。
“没事儿，她单纯得很。”
说着小姑娘，他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嘴角无意识地往上翘了翘。
“你就简单搞一个什么内部的抽奖活动，然后她的奖品就是一辆车……
对了，报名驾校的时候，请你帮忙找一个合适靠谱的教练，女教练最好……
买车的话，秀气一些的，比较适合她的身形……
买房子的话，一定要向着南面，物业费贵的小区更好……
……
之前一直没和庄梅说过两句话的万凌，今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一桩桩一件件。
几乎小姑娘进入社会会经历的所有事情，他都提前考虑并提前想出了方案。
庄梅听到后面。
叹了口气。
“这么舍不得，不如自己捧在手心里，我再怎么用心，也不会达到你的千分之一。”
万凌昨晚一晚没睡。
全在想如果他不在小姑娘身边，她会怎么样？会遇到哪些事情，他都深思熟虑过。
不想他的小姑娘吃苦。
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不是他的小姑娘了。
但他不管那么多，凡是关系存续的一天，他都要为她打算。
他现在这个外债如山，公司业务范围缩小，一辆挖掘机都没有。
以后找钱会越来越难，还有这么多张嘴要养。
这些苦日子他之前过过。
他一个人过就行了。
她只需要开心快乐轻松愉快地活着。
如果他不能保证，他希望出现另一个人好好爱她。
看了看时间，快到小姑娘放学的时间了。
万凌把银行卡郑重交到了庄梅的手里。
“梅姐，我也没有其他可以托付的人，觉得你是一个能照顾好她的人。我在这谢谢你了。”
说完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庄梅心里受到了震撼，深深点了点头。
“好。”
把银行卡揣进自己的包里。
等万凌一走。
她内心愁肠百结。
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初恋。
那么爱，但时间却那么不合适。
方果是幸运和幸福的，被这样的男人用这种方式爱着。
但她也是不幸的，被这样深爱过，还会再爱上其他人吗？
除却巫山不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