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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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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雪夜品酒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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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马小娟的对话中,透露出了几点重要信息。一是马志军确实看到了恐怖的一幕:三人群殴另一人,并将之杀死;二是被杀之人被三人丢进了山崖;三是有一个人是女扮男装;四是被丢下山崖的人次日已无踪影。我把以上四点重新叙述一遍,马小娟完全认可。

我继续推测道:“这四个人之中,有两个就是已经被我们击毙的那两个嫌犯。被他们丢下山崖的那个人虽然暂时不能确定是何人,但应该可以查得到。重要的是那个女扮男装的人,她不但杀死他们的同伙,还涉嫌杀死了马志军。这应该是我们下步侦查的重点。”

马小娟抽了一口烟,问道:“老马死前有没有挣扎或者搏斗的痕迹?”

我再次对马小娟投以敬佩的目光。她的这个问题相当专业,让我这个在刑侦方面的知识相当贫乏的人来说,都有些汗颜。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们当时没有发现老马有挣扎和搏斗的迹象。”

马小娟略微带着责备的口吻说道:“那你们还坚持认为他是被杀?”

我禁不住“咝”地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对马志军的死因产生了怀疑。但是,如果老马是自杀,那他为了什么呢?

“小娟大姐!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我确信她一定了解马志军不为人知的一些事情。

她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用胳膊肘撑在桌上,右手掌托着自己的右脸,好像进入了追思之中。

我边喝茶边抽烟,静静地等着她从回味中回来。终于,她开口了:“其实吧!我跟老马在上初中时就偷偷恋爱了!后来,我们之间的事被村里传开后,我们还会经常跑到山里去约会。在他当兵走的前一天晚上,我把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他也信誓旦旦地保证,等他从部队回来,就娶我。我也坚信他一定会做到这一点。”

我看到她刚才由于长时间没有抽烟,原本夹在手中的那半支烟,已经燃到烟嘴部了,当她想起抽烟时,才看到送到嘴边的只是还在燃烧着的烟嘴,就顺手扔在了地上。我赶紧又给她递过去一支烟,并帮她点上。

她连续“啪啪”抽了两口烟,说道:“那时,我们都非常年轻,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等到我们长大了些,面对社会现实,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是那样的天真幼稚。三年后,他回来时,我已经被家里逼着嫁给了县城里的一个富裕人家,而他也被逼着娶了邻村的一个姑娘。命运,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可是,谁又能说清楚,命运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里,她冷笑了几声,又“啪啪啪”连着抽了几口烟,笑着说道:“命运给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的那个丈夫,除了偷偷吸毒之外,根本就没有男人的那个功能。而老马的那个老婆,在那个方面却出奇的厉害,而且是有着怪异的习惯,经常让老马应付不过来。按老马的说法,他老婆在那个方面就跟一头母猪一样。久而久之,我的夫妻生活就是一张白纸!而老马的夫妻生活却是狂风暴雨,简直不可描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没想到她最后一句是这样问我的。

这让我感到非常尴尬,其实我哪里知道她说的那些具体是什么意思,揣摩起来就是不和谐呗。但我能怎么回答,只是笑而不答。

她继续说道:“我的丈夫先是吸毒,后来又参与贩毒,被政府抓住后很快就枪毙了。在那种情况下,我只好回娘家来了。说实话,我觉得我回村后与老马的偷情的这些年,才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我真没想到,会有一个女人如此大胆地赞美自己的偷情生活!不!这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在向这个世界公布自己的爱情!这个女人的直率,当即摧毁了我的三观。

我失声笑了,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又递给她一支烟,试图遮掩我的难堪之态。她接过烟来,自己打火点了,显得神态自若,好像是在谈论与她无关的事一样云淡风轻。

她突然向我问道:“你觉得一个女人会向自己的孩子痛下杀手吗?”

我吃惊地回答道:“这个--应该不会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马曾对他老婆提出过离婚。但是,他老婆威胁他,如果他要离婚,她就先杀死他们的儿女后,再自杀。他老婆的那种残暴和凶悍,你是不知道!我可知道!老马更是一清二楚!所以--”

我接着她的话说道:“所以,尽管老马脾气暴躁,但在比他脾气更加暴躁的老婆面前,他只能甘拜下风、选择忍让!”

马小娟低下头笑了一阵,然后抬起头说道:“别看老马他脾气不好,但对他的儿子和女儿,却是一派柔情。特别是一提起他儿子,总是恨自己没本事给他创造一个很好的物质条件,现在都二十好几了,还没个对象。他认为都是他自己的错!”

我打断了她的话,问道:“我听马书记说,老马的儿子在无线电修理方面有些本事。”

马小娟说道:“就是!那小子几乎什么电器都会修。村里人都请他修理过电器。只可惜,家里太穷了,到现在也没人给他提亲。老马一提起家里的这些事,再联想到我和他之间的这档子事,全村早已是风言风语,都在暗中戳我们的脊梁骨,好几次都说活着没意思,说还不如死了干净、省心!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好死不如癞活着!我总是劝导他要勇敢面对!生活总是美好的!阴云总会散去,阳光总会灿烂起来的。”

我对她点点头,称赞道:“你说得对!也做得对!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他应该把你的话听进去了吧!”

她摇摇头,只说了两个字:“未必!”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十分了。感觉今天与她的谈话收获很大,该聊的都聊了,有些信息还需要回去后分析分析。就站起来,打算告辞。

马小娟说道:“按说我应该请你们在我家吃个饭,可是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只好下次了。”

一提起吃饭,我连忙说道:“这样吧!小娟大姐,我把马书记家的一只羊买下来了,又请一个叫五蛋的给我把它给宰了并收拾好了。我来你家之前,已经安顿马书记家的夫人晚上就炖一大锅的羊肉给我们吃。现在估计已经全部弄好了。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吃吧!”

她听后顿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样大的雪,能吃一顿清炖羊肉当然好了。可惜,我跟马书记不太对付。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就不去了,谢谢你的邀请。”从我与马小娟一番长谈来看,她举止得体、谈吐不俗,哪里像是一个山野农妇。本来想请她一起共进晚餐,好进一步了解一些情况。没想到,她与马书记不和,也就只好作罢。

她把我和石军送到门外,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主意,说道:“小娟大姐,过一会,我让这位小兄弟给你送些炖好的羊肉过来。”

她笑盈盈地说道:“哟!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在家先等着啊!”

我们出得门来时,发现天空又在下着大雪,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达到二十厘米左右。一脚踏下去,脚面立刻就被淹没了。

我对石军说道:“快点回去!吃清炖羊肉去!”

石军高兴地回应道:“好咧!我早饿得肚子叫起来了!”

当我们回到距离马书记家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时,已经隐约能够闻到炖羊肉的香味了。我们随意加快了脚步,向马书记家走去。

我一进马书记的家,就看到马书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他看到我们回来,站起来说道:“哎呀!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正想着要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呢!”

我笑着问道:“怎么样?肉炖好了吧?我可是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马书记的夫人从内屋走出来,连声说道:“炖好了!炖好了!我这就给你们把肉盛出来!”

我对石军说道:“你先找几块肉吃了垫垫肚子,然后给马小娟送点肉过去。”

马书记低声说道:“给她送什么肉!”他这话明显带有不高兴的意味。

我说道:“是我亲口答应人家的!必须兑现!”

不一会,石军吃完了一碗肉,手里提着我亲自从锅里为马小娟挑选的一些肉说道:“那我给她送去了。”

他刚走到门口,被我叫住了。我递给他车钥匙,说道:“回来时,到车上拿两瓶酒。”

马书记接过了话,说道:“我家里有酒啊!你们还拿什么酒?”

我对马书记笑道:“我那可是好酒!你的酒先搁着吧!”

马书记笑着说道:“有好酒!那好啊!我就好好喝点你的好酒!”

我四下里看了看,问道:“哎!五蛋呢?他吃饭了吗?”

马书记说道:“他刚刚走。”

我说道:“给他打电话,就说我请他过来吃清炖羊肉。”

马书记给五蛋打完电话,给我回话说,五蛋听说请他吃饭,乐得不行,很快就过来。

在等待石军和五蛋的过程中,马书记主动给我介绍起了五蛋的情况。他说五蛋今年五十一岁,从小就跟着他爹学宰羊的活计,在这附近几十里的山里,他的这个技术没人能比。而且,他有个习惯,不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宰羊的那把刀。当然,进城里除外。

我们说着话,石军和五蛋先后进门来了。我把石军给我的两瓶酒往餐桌上一放,对马书记说道:“马书记!今晚咱们好好喝几杯酒!”

马书记和五蛋都伸长了脖子,凑近酒瓶看了看后,惊叹道:“哎呀!这可是好酒!”

几个人说话间,都围着桌子坐下了。马书记夫人给每人盛了一大碗的羊肉,石军给每人倒了一杯酒。我举起酒杯,说道:“今晚咱们要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要不然就对不起这么大的一场雪!”

几人都应道:“好!吃肉、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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