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京中落雪大半日，直至半下午时才止住。
“夫人雪停了。” 知秋撩开门帘，弹了弹身上的落雪，笑着对宋慈安开口道。
“两位公子和小姐都睡着了，乳娘在一旁看着。”
宋慈安闻言，放下手里的书，缓缓地向着窗外看去，因屋子里炉火正重，是以被压开一条缝，透过缝隙便能看到在雪中打扫的下人。
她看着院子中的皑皑白雪，忽然起了玩心。
“知秋，咱们出去堆雪吧。”
知秋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笑着对她开口道：“夫人若是有意，奴婢便为您穿好衣裳，咱们出去！”
宋慈安点点头，随后起身走到屏风后面……
今日裴悯回来的也早，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自己的娇娇正蹲在雪地里，旁边的丫鬟们皆在一旁蹲着，不停的滚着雪球。
他抬手拦住了准备开口问礼的嬷嬷，慢慢的走到了宋慈安的身后，看着她此刻一脸认真投入的模样，眉眼微微闪动。
他的嘉嘉似乎逐渐变得不一样了，比起曾经东厂情报网里的嘉嘉和第一次见面的嘉嘉来看，现在的她越发松弛了。
宋慈安原本正在低着头摆弄着自己刚刚堆好的雪人，可是她慢慢发现自己头顶的阳光被遮住了。
扭头看去便是裴悯红蟒衣角……
“你回来啦？”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裴悯，笑着开口。
说着便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大掌：“快来瞧瞧我的雪人。”
裴敏顺着她单膝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她口中的雪人……
其实是普普通通的，只是他看到嘉嘉期待的眼神后，便笑着开口：“很灵动。”
身后的许褚和应星对视一眼，见怪不怪了。
毕竟上次督主吃夫人做的那齁咸的菜时，也是这个态度。
应星又看了一眼那乱七八糟的雪人，低下了头。
*
屋内，裴悯将宋慈安打湿的衣裳都拖了下来，一边将暖手炉放在她怀里一边淡声道：“下次莫要这般大意了，瞧瞧衣裳都湿了，莫要受凉。”
宋慈安一边抬起腿配合她脱已经的鞋，一边笑着娇声应着：“是是是，下次多注意。”
裴悯无奈笑了笑，她现在这么说，到时候又会抛之脑后。
“罢了，若是真的受凉，便只能喝药了。” 说完，他看着宋慈安的脸，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你是知道的，何伯的药一向最苦。”
宋慈安想到了曾经何伯的药，皱了皱鼻子。
念夏端进来了热的洗脚水打算蹲下给宋慈安泡一泡时，听到督主的声音：
“下去吧。”
念夏微微一愣，随后忙起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念夏一走，裴悯便单膝跪地蹲在地上，先是试了试水温后，才将她白嫩的小脚放在木盆里。
宋慈安看着他纵容自己的模样，心里一动，原本泡在水里的脚忽然轻轻一动，将水溅在他的胳膊上。
裴悯听着她好似得逞般的娇笑声，眼底满是宠溺和纵容。
“乖，不要乱动，刚才受凉了好好泡一泡才是。”
“好。”
念夏听着里面人的声音，心里感慨，那样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竟在自家夫人面前永远一副温柔、纵容的模样。
她抬头看向院子里那个被雪轻覆的秋千，原以为是督主派人做的，后来听许寅说，那是那日督主见过夫人后，回府亲自做的……
督主一向公务繁忙，可即便是夫人细枝末节的事情，他也是极其用心的，更遑论在府内撇开自己的什么地位权势，只一心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夫人。
念夏想到这里，忽然笑了笑，她想到曾经自家小姐刚刚被赐婚给督主时，受到不少贵女的嘲讽。
可是如今，哪个过的比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