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饮料喝出了酒的晕乎感，头发沉，脸发烫，心跳还有些快。
陆少洋看着这样的姜雪，表情和动作都有些僵硬，想要离开，却又双腿发沉，内心纠结。
“咳咳......”赵广深干咳一声，垂眸抿了口茶。
陆少洋咬牙，抬手撑着桌面缓缓起身，右手握着的手机铃声还在继续，像是在催他快点离开。
赵广深不轻不重放下茶杯，瞥陆少洋一眼，幽幽开口，“陆总，同等条件下，我会优先考虑陆氏集团。”
轻飘飘一句话，却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陆少洋闭了闭眼，不再看姜雪，握紧手机大步走出包厢。
包厢门缓缓闭合，姜雪迷茫着双眼，看到陆少洋挺拔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幽暗的门缝间。
陆少洋手中的电话一直响到自动停，紧跟着再次响起。
他拇指滑动屏幕，机械地将手机放在耳侧，没说话。
“少洋，怎么样了？姜雪喝了吗？你出来了吗？”
陈浩荣焦急出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陆少洋沉默良久，边往外走，边烦躁的扯着领带，顺手解开衬衫上两粒纽扣，眉头紧锁。
“她没喝？还是赵广深变卦了？难道......姜雪发现了？你倒是说句话呀！”陈浩荣着急，音量不自觉拔高。
陆少洋来到停车场，坐进驾驶位，靠在椅背上，捏揉着眉心，嗓音低沉，“我出来了。”
对面沉默了几秒，终是道，“职场就是这样，你不用想太多。”
包厢里。
姜雪晃了晃脑袋，空调显示屏上的温度恒定在二十四度，可身体温度却在短时间内明显升高，像有上百只蚂蚁在体内乱窜，越来越燥热难耐，这种感觉很不对，她从来没有体验过。
“姜秘书，你在陆氏工作多久了？”
赵广深目光灼灼，拉着椅子往姜雪身旁靠过去。
“将近一年。”姜雪尽量让自己声音如常，看起来无异，但实际上，她声音已经开始发软。
赵广深抬手搭在她椅背上，倾身靠近，“有没有想过换份工作，来广深地产如何？我正好缺个，助理。”
浓郁的烟味混着酒气逼近，姜雪瞬间警醒，身子向另一侧挪了挪，只坐着椅面的右三分之一。
“赵总......”姜雪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响起。
手机就在餐桌上，屏幕上跳跃着三个字——肖文泽。
姜雪正要去拿手机，赵广深先一步按下锁屏键，欢快的铃声戛然而止。
姜雪愣怔一瞬，扭头看向赵广深。
赵广深嘴角噙笑，身子又凑近了几分，“我们安安静静聊会儿天。”
姜雪眨眨眼，脸上灼热感明显。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肖文泽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赵广深毫不迟疑再次锁屏。
赵广深手刚离开，姜雪就将手机攥进手里，铃声又一次响起，很倔强，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赵广深想握姜雪的手，姜雪恰好起身，伸出的手落了空。
姜雪单手扶着桌面稳住身形，开口道，“不好意思，赵总，是我一个学生的电话，应该有着急的问题问我，我去接个电话。”
话落，也不等赵广深回应，姜雪一边划开接听键一边迈着虚浮的步伐往包厢外面走。
赵广深眼眸微眯正欲跟上，转身看到姜雪的包还挂在衣架上，又勾着笑靠回椅背上，拿起烟盒敲出颗烟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依旧挡不住他眼底油腻的欲。
姜雪提着一口气走出包厢，关上门的那一瞬，腿软的厉害，身子靠着墙边缓缓往下滑。
“姜老师，你在忙吗？怎么不接电话？”
“......”
“姜老师，你在听吗？”
“......”
一直没听到回应，肖文泽似乎意识到什么，陡然紧张起来。
“姜老师，你是被绑架了吗？如果你再不出声，我就报警了。”
“......肖文泽，报警，紫荆会所。”姜雪只觉得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短短几个字。
“姜老师？小雪老师？姜雪？？”肖文泽在电话那头咆哮。
肖禹笙经过时，本来已经走出去的步子一顿，微微蹙眉。先是听到女人细不可查的说出肖文泽的名字，然后隔得老远就从手机听筒里听到肖文泽焦急大喊的声音，再然后，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屏幕，肖禹笙挑眉，接通。不等他开口，对面已经开喊，语速极快，“哥，你快点通知紫荆会所，找一个名叫姜雪的女人，她有危险，你帮帮她！”
“她是你什么人？”肖禹笙垂眸睨着已经蹲在地上手机掉地的女人，嗓音淡淡。
对面肖文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她是我英语老师，她对我很重要！哥，你救救她，我给她打了三遍电话才接通，她声音特别虚弱，我怀疑她被人算计了！”
肖禹笙一眼认出面前的女人就是一周前把自己当做空气的人，此刻她蹲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脸埋在臂弯里，身体瑟瑟发抖，长发偏在一侧，露出一截细颈，白皙中泛着淡淡的粉红，本就瘦小的身材，此刻更显得小小一只，莫名可怜。
其实在姜雪缓缓下蹲的那一刻肖禹笙就看出她不对劲，明显被人下了药。
舌尖顶了顶腮，肖禹笙对着电话应了一声后挂断，嗤笑，“还真是欠了你的。”
弯腰从地上捡起她的手机，顺便拎着胳膊把人拽起来，一抬头，旁边的包厢门开了。
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直勾勾盯着面色潮红的姜雪，邪笑着伸手去拉她，“姜秘书，我等你很久了。”
肖禹笙手上稍一用力把本就软绵的人拽到身侧，挑眉看向男人。
赵广深喝了大半瓶洋酒，反应也有点迟缓，伸手没拉到人，这才注意到姜雪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不是陆少洋，而是......肖禹笙！？
赵广深心头狠狠一跳，瞬间酒都醒了大半，磕磕巴巴，“肖......肖总。”
肖禹笙幽深的黑眸睨着他，直盯得赵广深头皮发麻，才听到对方幽幽问了句，“呦，约会呢？”
看着软绵绵贴在肖禹笙身上的人，赵广深倒吸口冷气，腿都软了，“没，没有。”
肖禹笙不说话，一米八八的个子高出对方大半头，黑眸微眯，压迫感十足。
赵广深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赶忙解释，“我和她领导吃饭，他出去接电话，我，我去洗手间。”
“她领导？”肖禹笙嗓音低沉，不辨喜怒。
“就是，陆氏集团的陆少洋，姜小姐是他秘书。”赵广深吓坏了，恭恭敬敬，有问必答。
肖禹笙又不说话了。
赵广深低头看着地面，脚底犹如针扎，心说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碰见这尊大佛了。
垂眸看一眼死咬着下唇强撑的女人，肖禹笙左手揽着她迈步往包厢里走。
赵广深不明所以，亦步亦趋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