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眼光可真好。”秦凝月盯着艾妤姝手下那朵惟妙惟肖的腊梅感叹道，“不过，娘亲您当时就没怀疑爹爹醉话有几分真假吗？”
艾妤姝放下针线，伸手轻点了秦凝月的鼻尖，笑道：“没有，同窗三载早已把对方了解透彻了。”
“啊？女儿不懂。”
“简单来说，就是他看旁人和你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上一刻可能是处理事务的认真，下一刻见到你便是满眼的柔情似水。”
秦凝月似懂非懂的听着，她还有好多疑惑的点，想了想只能挑选主要的问。
“那娘亲，若是爹爹未考取功名，你还会嫁给爹爹吗？”
门不当户不对，祖父可能不会同意吧…
“会啊，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艾妤姝的语气很是平静，“而且你父亲是个努力、上进的人，他不会因为一点挫折而放弃。”
秦凝月看着艾妤姝，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这丫头又想打什么鬼主意？”艾妤姝拿起针线继续绣着。
“娘亲放心，我这几天保证老实。”秦凝月冲她眨了眨眼睛，“而且我的字也有进步了，我写给您瞧。”
陆锦为她拿来毛笔、铺好纸、磨好墨。
艾妤姝瞧着她这次样子格外认真，便起身来到桌前仔细地观察秦凝月的表现。
这次还挺有模有样的，顿笔也顿的恰到好处，进步确实不小。
秦凝月写完后放好笔，将纸举到了艾妤姝面前。
“这字是你哥教的？”艾妤姝从她的字里看出了秦麟皓字的影子。
“是我哥和梧桐姐一起教我的。”秦凝月将他们教导的话谨记在心，为了奖励她可是努力了很久的。
“白府的大小姐啊…”艾妤姝盯着字若有所思，“真是勇敢又体贴的一个人。”
“娘亲所言极是，像梧桐姐这样的女子京城找不出第二个了。”秦凝月是没见过京城哪个大家闺秀愿意去吃苦学武的。
“莫要这样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宿命不同，活的模样自然也是不同的。”
艾妤姝放下了秦凝月的字，手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仲月天气乍暖还寒，秦凝月正待在园子里晒暖，陆锦将白梧桐带了过来。
“梧桐姐！”她起身相迎，并命陆锦为白梧桐拿来手炉。
白梧桐见陆锦下去后，拿出了一封信。
“我又来给你送信了。”
“多谢梧桐姐。”秦凝月接过信件并没有急着拆开，而是将它先放在了一旁，“话说，我哥学会骑马了吗？”
这个问题差点把白梧桐噎住，她笑道：“你哥学骑马就像当初你练字那般，进步缓慢。”
“我哥能坚持下来着实难得。”
秦凝月也算话里有话，她没想到她哥能装到现在，这应该有半载了吧。
“那凝月的字近来有长进了吗？”
白梧桐只知道前些日子段永志每次看信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一问才知原来是秦凝月的字看起来着实“特别”。
秦凝月眉头微蹙，小嘴嘟了起来，忧怨道：“还是那般模样，自腊月以来就再也没有长进了。”
即使她每天都坚持练字也不见效果。
“字迹让人容易辨认，也是件好事。”白梧桐安慰道，虽然这安慰的话显得很牵强。
“梧桐姐不用安慰我，我再坚持坚持，倘若实在没有进步…罢了，到那时再说。”秦凝月倒是看开了的，有些事情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在这个过程中总归是有收获的。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白梧桐接过陆锦拿来的手炉，手炉的温暖在她手心绽放，“明日中旬西城竹林亭中有场诗会，凝月要去吗？”
“定是要去的，仔细想来我貌似很少参加了。”秦凝月参加过的诗会屈指可数，去不去从来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那明日我来找你，我们坐马车去。”
诗会的事是越清玉同白梧桐讲的，她总要听越清玉的去那里瞧瞧。
“为何不直接带着红瀛和赤焱？”
赤焱就是那匹白梧桐为秦凝月精挑细选的骏马。
“你看看你的手。”白梧桐说着还将秦凝月的手牵了起来，“都冻得红肿了，天刚开始转暖，但手炉还是不可丢的，近来莫要再骑马了。”
秦凝月抿着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写信和练字的时候都将手炉弃之一旁了，屋里烧的碳仿佛并没有为她的手带来温暖。
“听梧桐姐的。”她收回手，捧好手炉。
“小姐，少爷回来了。”一个婢女过来通知道。
我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秦凝月迟疑了一下，道：“告诉我哥，我有急事，让他速来后园。”
得让哥知道梧桐姐来了，不然他骑马要是被梧桐姐看到，他就难解释了。
不过一会儿，秦麟皓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两人眼中，他身后还跟着郑昌。
“这么急着找我，有何事？”他坐在圆凳上，桌边有为他沏好的一盏茶，“不会是让我来品茶的吧？”
“当然不是。”
秦凝月一个眼神抛给他，他立刻就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她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只是想替梧桐姐问问，你明日中旬有空闲吗？西城竹林亭有场诗会。”
“我没想问…”白梧桐手中的茶盏差点没拿稳，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想法。
“据情况而定，我也不知。”秦麟皓扭头看向白梧桐，“白少将明日不用训练吗？”
“用，但要空出些时间来，毕竟家母的话是必须遵从的。”她如实道。
“那就明日中旬竹林亭见。”他将茶饮尽，起身离去了。
用午膳的时间他还是有的，只不过他能在诗会待的时间不长。
让秦麟皓庆幸的是他回来的晚，要是让白梧桐看见他骑马，那一切就不好说了。
秦凝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哥方才不是说不确定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秦大人的心思可真难猜。”白梧桐耸耸肩，谁说只有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也不是很难猜吧…”秦凝月小声嘟囔着，她现在才明白过来秦麟皓为何变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