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升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别瞎扯，如果徐东升回来了，他能不来见我？”
张牧哪里会相信孟中有这话？徐东升可是和对象在景德镇弄瓷器的。就算回来了，那也得跟自己打招呼吧？上个月写信回来，还信誓旦旦的说等瓷器成熟了，再回长安城，现在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回来？
“牧哥，这是真的，徐东升真回来了，就在五侠镇。”
“行，就算徐东升回来了，那也是回来过年。你们兄弟喝酒吹牛就行了呗，你怎么能想着把自己的工作让出来给他？”
听到张牧这话，梦中有沉默片刻后说道：
“牧哥，你应该知道，当初我和徐东升是一起跟着你混。先是一起在水泥工坊干活，接着我们又一起前往煤矿挖煤。后来我被你找回来管理琉璃工坊，从而成为何任叔一个级别的掌柜的。可是徐东升呢？他还是一无是处，天天在煤矿挖煤。虽然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不舒服。再加上他爹娘的埋怨和左邻右舍的冷嘲热讽，徐东升心里肯定不舒服。上半年他实在是受不了就跟随赵掌柜下江南，最后听他娘说是跟你在弄漂亮的陶罐，手底下也管着几百号人。”
张牧：“……………”
徐大娘是真能吹啊，哪里有几百号人？！
“这不是挺好？我准备让徐东升管理瓷器工坊，那工坊有几万人，大有前途。”
“东家，如果这样就好了，现在徐东升回来了，到家倒头就睡，天天不是喝醉就是在喝醉的过程中。”
“这是为何？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作贱自己？”
“听说是对象跟人跑了，他心里难受就回来，结果他娘就数落他，说我已经是掌柜的，不但娶了媳妇，儿子都生了。还有一直不受人待见的二虎子现在也是掌柜的，还和刘老大的大闺女定了婚，年后就成亲。现在只有他徐东升要钱没钱，要事业没事业，要人没人，活脱脱的就是五侠镇大笑话。”
听到这，张牧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徐东升时的模样，那时候只有十四五岁，吃力的在搬石头。
“牧哥，你说人怎么这么累？我是真想回到以前。那时候我和徐东升一起下河摸鱼，一起到私塾读书。然后又一起到水泥工坊搬石头，一起领工钱。我们两人凑钱买个鸡腿，你一口我一口。那时候真好，无忧无虑，没有一丝一毫的烦恼。现在呢？虽然钱赚的越来越多，吃的越来越好，可是快乐也越来越少。以前，快乐是简单的，现在，快乐是奢望。”
听到孟中有这话，张牧很是动容。
“小孟，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些。”
“牧哥，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以前徐东升一身的干劲，天天笑呵呵。现在呢？整个人颓废的已经不成样子。昨天我去看他，他一个劲的说如果他死了就好了。”
“人生尽头是凄凉，谁也改变不了。”
“牧哥，徐东升现在颓废成那样，指定不行。所以我想把油墨和印刷工坊让给他，只要能做掌柜的，大家就不笑话他。也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拾信心。”
孟中有刚说完，武媚娘走了进来。
“小孟，是不是小兰让你来的？”
“嫂子别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我来之前确实和她说过，她直接对我破口大骂，最后都气糊涂了，还说如果我不敢来找牧哥说这事就是窝囊废。”
“小兰果然是了解你的。”武媚娘一边给张牧倒了一杯茶水一边说道。
对于武媚娘这话，张牧也理解。
凭自己的为人，断然不会答应孟中有。而且自己还会以为孟中有嫌弃工钱低，给他加工钱。小兰一定是想到了这点，这才激将孟中有过来。
“媚娘，小兰也是没办法。这两年小孟的工作是越来越多，工钱却没增加多少，换做是谁心里都不高兴。”
“所以，她就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事给办了。不得不说徐东升是好人，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有利用的价值。”
“媚娘，人家工作还是不错的。这次我决定了，工钱翻倍，奖金照旧。”
“以他的工作能力，你给他多少我都没意见，可是他媳妇那人。哎，不提也罢。”
………………
孟中有：“………………”
你们在说啥？咱怎么听不懂？！
“小孟，你先回去，徐东升这事我来办。”
“牧哥，徐东升需要一个身份，掌柜的身份。”
“不，心病还须心药医，他的病是心病。玛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抢我兄弟的女人。”张牧说完直接起身往外走。
“我去五侠镇看看东升。”
“牧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此时年关将近，外出工作的人纷纷带着一年的收获回家等着过年。
张牧带着孟中有来到五侠镇后，发现五侠镇多了不少年轻人。
此时正是午饭过后，太阳正烈。找个避风地，全村男女老少三三两两的站在太阳底下吹牛逼，讨论着一年的收获，别提多舒服。
“听说了吗？徐老三家的大小子回来了。”
“这还能没听说？是前天半夜回来的，听说对象跟人跑了。”
“哎，今天一早我看到那小子出门上茅房，整个人都瘦的不成样了。”
“这人呐，还真不好说。前两年他们老徐家多风光啊？徐老三是水泥工坊的大师傅，他们家大小子又是和中有一样，深受小牧器重。现在呢？人家中有媳妇孩子热炕头，收入比刘老大他们兄弟还多。再看看他们家大小子，跟半死似的。”
“你怎么能拿东升和中有相比？这不是埋汰中有吗？别说中有了，就是二虎子都比他强。”
“别说，还真是。人家二虎子虽然曾经也是憨子，可是人家现在也是掌柜的，又定了婚，等年后把刘大妞一娶，照样和中有一样，媳妇孩子热炕头。”
“现在想想看，我们五侠镇年轻一代里，还就东升最没出息。”
“可不是嘛，从小我就看出这小子没出息。瞧瞧，瞧瞧，果然应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