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担心了，我觉得他们都是好小伙，肯定能行。”
投墨焦急跺脚，扯出一个笑脸：“我家少爷肯定能榜上有名的！”
二狗子和圆梵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又从阿奶的小包袱里拿出两个鸭蛋，一人分了一个。
“这个还挺好吃的。”拿着圆梵帮忙拨开的鸭蛋，二狗子和他分享。
圆梵点头：“阿奶做的饭，比投墨做的饭好吃！”
投墨猛地回头：“你们两个真是悠闲。”
一点也不见他们担心，还有闲工夫讨论鸭蛋好不好吃。
二狗子拽了他一下：“这么担心也没用，又不是我们去考。”
投墨只能顺着他的力气蹲了下来：“你以后也是要去考的，多看看吧。”
说着好像真的能想象到二狗子去考试的场景了，投墨有点感慨：“到时候若是能再见，我也在外面等着你。”
就跟自己养了个孩子似的，操心呐。
二狗子却气鼓鼓的，把伸入奶奶包裹里想拿鸭蛋的手缩了回来，他才不要给投墨这个坏家伙吃东西。
圆梵才没发现二狗子的表情变化呢，很是大方地把自己剥好的另一个鸭蛋给了投墨：“到时候我也去。”
嗯，反正他是要一直陪在小少爷身边的嘛。
阿奶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余光一闪，忙拍投墨：“快点，他们来了。”
投墨咬着鸭蛋跳起来：“少爷，哪呢？”
他转着脑袋，左摇右晃：“我看见了，少爷跟在李少爷他们身后呢。”
二狗子也好奇，圆梵把他抱起来放在小凳子上，他踮着脚尖去看：“我爹看起来真的好平静啊。”
倒是他身边的几个人，特别是林雄，都有点紧张地没法看路了。
阿奶点头，有些感慨：“这么些年了。”
他们一起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他送到了乡试的考场上。
一开始是父母托举着孩子，后来孩子渐渐长大，已经能够回馈他的父母了。
现在，他又有了一个孩子，等着他的，是他可以预见的，光明而顺畅的未来。
阿奶背着风低下头，转而把二狗子抱起来：“你阿爷没看着，等会儿肯定不高兴。”
二狗子乖巧地趴在阿奶温暖的怀抱里：“等会儿我给阿爷讲一讲。”
果然，等李皓他们进去了，阿爷这才从人群中挤进来：“怎么样了？”
阿奶一挥手：“都回去吧，过几天咱们再来接人！”
阿爷傻眼：“现在就走了？”
他才刚到，什么都没感受到呢，怎么又要从人堆里挤出去了？
投墨也收拾了一下心情：“对，等会儿离开的人多了，更难出去了。”
他们这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是要注意一下安全的。
阿爷无奈，只能再带着一群人挤了出去，大冬天里热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放牛车的地方。
这里有专门的人帮着看管，给点钱的话他们还帮着喂食。
看阿爷来得这么快，都有点惊奇：“不看热闹了，这就走?”
阿爷点头：“都不愿意留下来了。”
那人觉得这一行人可真够奇怪的，多好的热闹啊，老多人聚在一起，好玩着呢。
不过他是提前收过钱的，阿爷他们走了，还能空出来一个位置，自然乐见其成。
帮着把牛车牵出去：“考完再来嗷。”
因为李皓他们都不在，几人也不打算去府学的小院子里了，只有投墨想着若是他家少爷考完了，必然是要收拾行李离开府学的，便打算独自回去。
二狗子和阿奶商量，今天晚上在褚老头的庄子里做什么吃，阿爷反应过来：“我们也得去收拾东西吧？”
现在府学要去参加乡试的都走了，管束也没有这么严格，可以进出了。
二狗子摇头：“不用，我爹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前几天他和老爹配合着收拾行李，还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事。
原来他爹的行李是这么的简洁，三下五除二，直接一个箱子就装完了所有的书和衣服。
而他的东西，也是真的杂乱，什么小玩意儿都有。
没想到啊，老爹是个极简主义者，自己竟然成了个小零碎收藏家。
他还从床底下翻出来以前做给老爹的花瓶，看起来还是完整的。
二狗子特意拿到窗台上，在三个脑袋上，各插了一朵小红花，多么喜庆啊，红气冲天！
就说老爹的神情有点奇怪，可能是忘记了这个礼物，突然见到，有点陌生吧。
孩子不需要操心，阿爷就只能把投墨送了回去，带着二狗子和圆梵他们出城：“等出来了，我们还来门口接你。”
他嘱咐投墨别自己先走，他们一起去更方便。
回到了乡下，二狗子玩得可痛快了，跟着一群小孩抓鸡斗狗，恨不能把这一年的欢都撒出来。
阿爷时不时还会叹气，和阿奶对坐无言。
两个人虽然相信李皓，但看到这么多参加乡试的人，心里还是没有底。
二狗子满身是泥地冲进来，吓了他们一跳。
阿奶忙去拿褥子，直接把湿哒哒脏兮兮的二狗子裹起来：“这是怎么了，掉到泥潭里去了？”
怎么才半天功夫，白白净净的小孙子，就变成了个泥娃娃呢？
二狗子傻笑：“我抓到了三只泥鳅，阿奶，我们晚上吃红烧泥鳅吧？”
村里人在挖藕，池塘里的水放得差不多了，二狗子他们这些小孩子跑进去也不会被淹，所以就任由他们在里头扑腾。
种藕的池塘底下全都是淤泥，小孩子力气小，从里面拔出一只脚都万分艰难，一个两个全都栽进去过。
“你是一点也不担心。”阿奶又气又怕：“真呛着水了怎么办！”
二狗子有点讨好地在阿奶身上拱了拱：“没事，褚老先生派人在上面看着呢。”
要是有小孩呛水了，直接下去就能把小孩拽上来。
“这么冷的天，还让你们去池塘里玩。” 阿爷也心疼，摸了摸二狗子露在外面的鼻子，凉的一个哆嗦：“快点，我去弄点热水给他泡泡，你把他抱到床上去。”
这下两个人都没时间担心那个还在参加乡试的儿子了，全部心思都给了眼前这个调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