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宁一愣，忙找借口说：“哦，是我之前让他去给玉莹家送帖子……”
“是去给玉莹家送帖子后失踪的？”
“是。”
韩峥注视着唐安宁，凤眸中满是审视，而唐安宁在这目光之下，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而无破绽。
“你之前不是说，及笄礼不请玉莹，怎么还送帖子？”韩峥问，“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他……”
唐安宁来之前，没想到韩峥会问的如此清楚，满以为他会一口答应下来。
她避开回答不了的问题，说：“就前两日。”
凤眸瞥向一边，韩峥道：“嗯，我知道了。”
“那麻烦韩大哥了。”唐安宁嘴角勾起清浅微笑，一如往常。
“我会帮你打听一下，但如果实在找不到，你还是去顺天府报案的好。”
“……好，我知道。”
但实际上仆从失踪，除非被卷走了财物，一般很少主人家会正经去报案，麻烦是一点，更多是怕查案的过程中，别问出些不可说的事。
所以唐安宁才选择直接来找韩峥，而不是去衙门报案。
……
自那日陈三走后，乔珍珍的心思，全数转到了毕业考上。
六月初三。
在准备数月之后，终于迎来了期终考试。
书、画、琴、诗这四门课，她最有把握的是书，一日雷打不动练字两个时辰。从最初老夫子看着她写字直叹气，进步到后来每课都夸奖她，付出多少心血，只有自己知道。
她如此努力练字，并不单单为了考试，古时讲究字如其人，一手字若拿不出手，直接会把印象分拉低许多。
这无关男性女性，甚至女性在这方面更有些优势，毕竟深耕的人少。
唐安宁便是如此，诗词画皆拿的出手，于是在上京城有了不小的才名。
第一天考书与画。
乔珍珍原不是好争抢的人，想着作为女配，过得去就罢了，别垫底就行。
但因着唐安宁不断的挑衅，就有股子情绪在身上，不怎么想掩藏锋芒了。虽说她全力发挥，并不见得就能夺了唐安宁的风头，但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
结果很好，一篇卫夫人小楷，夫子给了她最优等。甚至特意对她大加赞扬了一番。称她笔力日盛，字体莹润秀美却不失筋骨，柔中带刚，假以时日勤加练习说不定能有所成，给的评价着实是很高了。
唐安宁破天荒只得了个中上，夫子评她心不在焉，卷面沾了墨点，被扣了分。
这个结果让整个教室的人都是惊掉下巴。
画则是被乔珍珍压中了考题。
主题是鸟，随便学生画什么鸟都可以。
毛笔一挥，一只活灵活现站在树杈上的麻雀吃虫图跃然纸上。
画挺简单，还得是她配上的两句打油诗更有趣些。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就因着这两句逗趣的，勉强算是诗吧，周夫子给她评了个中上。
唐安宁画了一只翱翔于天的凤凰，得了优等。
乔珍珍自认不如。
第二天考琴与诗。
琴因是“开卷考试”，只要认真对待，就不会太拉胯。
乔珍珍发挥稳定，熟练弹奏，情绪把握准确，朱夫子看她进步非常大，松松手给评了优等。
而唐安宁再次被夫子评说心不静，但勉强给了优减，算是结合了平时分。
这一场，乔珍珍依然胜出。
最艰难的要属诗了，也是她在书之后，第二花时间多的科目。
但有些事情，没天赋就是没天赋，硬着头皮拼凑出的一首吟荷诗，最后曾老夫子给了个中，算是对她进步的鼓励。
两天四门课，两场得了第一，总算没辜负她近三个月来的努力。
守住了学霸的尊严。
也在众同窗间，刷新了莫玉莹草包美人的固有印象。
要知道美貌搭配任何一向其他属性都是王炸，只是不能单出。
女学毕业典礼上，唐安宁她虽考试意外没有门门课拔得头筹，但结合平时成绩，依然被评为了优秀毕业生，代表全体毕业生发言。
让人意料之外的是，乔珍珍因为进步巨大，同样被评为了优秀毕业生，与唐安宁同样拥有上台演讲的机会，算是挺大的一项殊荣。
不过乔珍珍觉得，这有她进步巨大的原因，但不能排除莫卿扬国子监代祭酒的功劳。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唐安宁有种属于她的一切，会再次被莫玉莹夺走的感觉。
原先她通过胡玉娇想要给莫玉莹沉重一击，但刘大中的不知所踪，让她内心生出些许不安。她猜测这件事与莫玉莹有关，但又无法确定，只觉得自己从主动出击，变成了被动挨打。
……
这里的毕业典礼与乔珍珍现生的毕业典礼差不多。
校领导，夫子们，还有学生与家长都有出席。
莫廷谨被退学那次，可说是让莫卿扬颜面尽失，好在在女儿这里找回了些许安慰。
看着女儿在台上落落大方，侃侃而谈，莫卿扬面带欣慰笑容，心想之前花了不少时间给女儿补课，真是补的有价值。
唐行舟作为优秀毕业生唐安宁的父亲，与莫卿扬一道，同样坐在了第一排。
以唐行舟的官位，搁平时是与莫卿扬边都挨不上的。
这次同为优秀毕业生的家长，唐行舟便厚着脸皮与莫卿扬攀谈了几句。
莫卿扬看了唐行舟一眼，意味深长道：“你养了一个好女儿。”
唐行舟只以为他是在夸奖唐安宁，谦虚道：“莫阁老过奖了，令爱才是真的优秀，小女多有不及。”
唐安宁站在台上，见父亲在莫卿扬面前露出略显谄媚的笑容，心里只觉郁气愤懑，却又无可奈何，这并非十年后，现今两家的差距犹如天堑。
“你太谦虚了。”莫卿扬浅浅一笑，不再说话。
当乔珍珍说完结束词，台下掌声一片。
她与唐安宁先后下台，最后一个环节是莫卿扬上台，给众位毕业生说了些祝福词。
散会时，唐行舟还想与莫卿扬套近乎，但莫卿扬态度温和中透着距离，并不与他多言。
转头与另一人拱了拱手，“葛侍郎，听闻您身体欠安，今日看来恢复的很好。”
那人大约六十多岁，头发花白，微胖，精神矍铄，这便是葛玉珠的祖父，礼部右侍郎葛信之葛大人。
按理莫卿扬官位更大，但葛信之三朝老臣，葛家族人遍布朝野，底蕴非莫家可比。
葛老大人笑呵呵与莫卿扬回礼，“承蒙关心，老朽这身子骨还算康健，恢复的不错。”
乔珍珍这时与葛玉珠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