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探着头，面上是止不住的操心。
乔珍珍暗笑。
说孙妈妈讨厌一万吧……
看它跑出去，又担心它走丢。
“这几日奶娘因着我的事也不能回家，辛苦您了。”
乔珍珍把手里的鸡蛋放在一边，亲手为孙妈妈斟茶。
孙妈妈愣了一瞬，眼含热泪，忙接过茶壶，“姑娘说的是哪里话。”
欣慰的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感慨道，“姑娘长大了——”
这几日观察下来，乔珍珍对身边几人性格有了初步了解。
孙妈妈敦厚朴实，不善言辞，对原主一心一意，不管莫玉莹做了好事或是坏事，在她眼里都是好孩子。
是那种不分是非好坏，一味迁就孩子的家长类型。
所以适当释放一些本性，孙妈妈并不会觉得奇怪。
她总能给莫玉莹的各种行为找出合理的解释。
反倒是面对春香和秋香，更让她谨慎。
“奶娘……如今我亲事已定，未来你们一家可想与我一起去国公府？”
孙妈妈毫不犹豫：“我们全家自然是要跟着姑娘的。”
乔珍珍抿了抿唇，做出一番纠结又有些痛苦的表情。
“以后……奶娘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那个人了……”
“不提！奶娘再也不提了——”
孙妈妈感动的直拿帕子按眼角。
她劝了这许久，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那劳什子卫家公子早已定亲，若是未定亲，早些时候和老爷说一说，兴许还能成事。
如今两厢都定下亲事，正该把念头掐灭！
“此前经历一番生死，我忽然就想开了，没有任何事，能比性命还重要。”
乔珍珍说着也寻摸出一块帕子，捂着眼道，“他本就对我无意，强扭的瓜不甜。他看不上我，我也不会再在他身上浪费一丁点心思！圣上赐婚我与定国公世子……他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我。”
“阿弥陀佛，奶娘的话姑娘总算是进了耳了！”
孙妈妈虔诚的合掌拜天。
乔珍珍拿帕子在眼睛上用力擦来擦去，擦的双眼红彤彤。
“我人小不懂事，还需奶娘时时在我耳边提点。”
说完这话，她觉得好耳熟。
对了，之前莫玉莹的绿茶表妹胡玉娇说过类似的话。
她也茶了？
只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效果却完全不一样。
孙妈妈被感动的够呛，眼泪不要钱般的往外奔流，“姑娘总算是懂事了——”
呜咽呜咽，哭到打嗝不止。
乔珍珍赶紧给她捋后背顺气。
她是假装的，孙妈妈却情真意切，稍稍有些愧疚。
孙妈妈待莫玉莹一片真心，莫玉莹却一心作死，如果剧情发展下去，未来大概是要连累这一家子。
如今她来了，能改写许多人的命运。
好一会孙妈妈才平复情绪，重新净面坐下，眼睛还是通红。
乔珍珍问及奶兄如今情况。
孙妈妈受宠若惊，姑娘此前从未曾关心过她两个儿子。
“大的孙茂如今十七了，在徐大管事跟前跑腿。小的叫孙福，还有一个月就满十五。”说起小儿子，孙妈妈终于有了笑模样，“他就比姑娘大四个月，当初也是因着福哥儿的关系，我们一家才被太太买来，让我做了姑娘的奶妈妈。他如今在账房学些本事。”
现在是三月，也就是说孙福是四月生的，莫玉莹的生辰在八月。
八月莫玉莹就该行及笄礼了。
乔珍珍道：“那很好。”
一个跟着管事学习，一个则在账房，可见这一家原本就是莫家父母给莫玉莹准备的陪房。
定向培训。
“我奶爹如今在何处行走？”
孙妈妈笑道：“你奶爹是个老实人，原本老爷想安排他做个小管事，他自个不争气，推辞了。他说他喜欢养马，和畜生处着比和人待着自在，这不，如今在车马房干着。”
“那不是挺好，以后去了国公府，可有用武之地。”
“咱家是文臣，他们家是开国三大武勋之一，想来是该比咱们家马匹多。”孙妈妈挥了下手，眉开眼笑，“便让他好好养去吧。”
乔珍珍得到了需要的信息。
她虽打算苟在莫家不招惹是非，但就怕旁的人要折腾。
作为种花家接班人，做计划是刻在骨血里的。
她倾身向前，压低声音在孙妈妈耳边交代了一番。
孙妈妈拍胸脯保证：“姑娘放心，都交给奶娘来办。”
*
一万奔跑在莫府各处。
肆意而潇洒。
人类真傻，从来不会防备一只像它这样可爱的小猫咪。
它可探听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还踩了点。
乔珍珍如果没了它，任务难度马上得upupup。
看，它还懂几个英文呢，洋气——
“你快看，那只野猫好胖啊！”
一个正在扫地的粗使小丫头扯着旁边的人惊呼。
无知的人类，这是壮，不是胖！
“那不是野猫，是小姐最近收养的黄狸猫，这猫可贵着呢，比十个你还值钱。”
另一位年龄大些的丫头显然更有见识。
哼！万爷何止是很贵！
一万跃下围墙，洋洋得意的在这两个扫地丫头面前，竖着尾巴来回走了几圈，全方位展示自己。
“一万——”
“？”
一万回头，发现原来是吴氏在叫它。
吴氏扯了扯身旁夫君的衣袖，笑容明媚，“夫君快看，它知道我在叫它。”
莫卿扬背着手，风轻云淡的与吴氏一同站在廊下看向一万。
“这就是玉儿要养的狸奴？”
“就是它。”吴氏笑着朝一万招招手，“一万，快来，到这儿来——”
“取个名叫一万，俗不可耐。”莫卿扬批判之后，从容笃定的对吴氏道，“猫与狗不同，养不熟，也不爱搭理……”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了脸。
只见一万哒哒哒迈着小方步子，往他们两人这处来。
莫卿扬活了半辈子难得有被打脸的时候，这会子有种说出的尴尬。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掩饰过去。
好在吴氏的注意力都在一万身上，没注意他说的话。
一万利落的上了几个台阶，在两人面前坐定，仰着头看向他们，圆溜溜的眼里满是渴望。
“喵喵喵——”
“叫我来干啥，是给好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