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波，你睡不着？有心事儿？”
大晚上，快到十点钟，陈长波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杨淑婷坐了半个月的火车，累的不行，晚上不到七点就睡着了，硬生生被他翻身的动作又给吵醒。
手搭上陈长波的肩膀，很是关心。
心里却很忐忑，试探的问：“是不是你今天还在想小柔在农场的事儿？
你打电话问过了？”
“没有。”陈长波背对着她，向上拽了拽被子，“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失眠了。
你快睡吧，我再不翻身了！”
他这样，让杨淑婷心里更加忐忑，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时间想的就有点多，一会儿想是不是赵佳柔真做了不好的事儿。
怕她担心难过，所以不跟她说。
一会儿又想是不是因为赵佳柔太给丢脸，陈长波彻底生气了。
不想跟她过了，想跟她离婚！
她现在一没工作，二变丑了，三还有孩子拖后腿，的确有些配不上陈长波。
她自己本身就是撬的人家墙角，就更怕还有人撬她的。
文工团，小护士，越想越崩溃……
陈长波脑海里还在想着照片上端庄大气，满脸笑意，依然年轻的赵香梅。
今天看见照片，他突然一阵恍惚。
他一直在想，赵香梅以前就长这样吗？却惊恐地发现，他似乎记不得了。
只记得以前也很好看。
他又回想两人以前的点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回家次数屈指可数。
没孩子的时候说些家长里短，有孩子后话题就是孩子。
多数都是她说，他听。
他从没给她专门买过任何东西，哪怕是几分钱的嘎啦油。
唯一能想起来的还是闺女进医院，赵香梅给他骂的狗血淋头。
之后打过两次电话也是想怎么骂他就怎么骂。
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前妻，真的好像眼瞎……！！！
来不及思考更多，他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哽咽声，猛地翻身坐起来，打开手电筒。
就看见满脸泪痕，哭的快要背过气的杨淑婷。
揉了揉眉心，将刚才想法暂且放下，无奈问道：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哭什么玩意？
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谁又惹你了，还是因为赫难过？
他还小，正是不听话的时候，你慢慢教，他总会理解你的。
快别哭了，别再把孩子吵醒。”
晚上赵佳赫放学回来，一看到给他留的好吃的，就猜到中午陈青松来了。
脸登时就落了下来。
阴阳怪气他妈打溜须，在陈青松几个跟前挺不起腰板儿。
之前被陈青怡和陈青枫欺负的抬不起头，现在又给陈青松当老妈子。
气的杨淑婷嘴唇颤抖，回屋抹了眼泪儿。
不提还好，一提哭的更大声了，断断续续的说道：
“长波，我昨天那么说你不对，我不是有心的，我给你道歉。
我知道你对小柔和小赫都好，跟亲爸一样，我走这么久，都是你照顾小赫。
你也是关心小柔，是孩子自己不争气。
我也是话赶话就那么一说，我太担心了，长波，你……你……”
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试探的问：“你是不是给谁打过电话，小柔真的……”
“没有。”陈长波疲惫的搓了搓脸，“我那儿也没什么认识人。
你要是想知道，我打电话问问小怡，她在公社有认识人。
实在不行……算了，先别乱想，别自己吓自己，睡吧啊！”
他想说，实在不行打电话问问陈青柏，市掌的秘书，权力还是不小的。
打个电话一查就知道，简单的很。
又一想儿子本身就很不容易了，他帮不上忙，也不能拿这破事儿惹人心烦。
本来他在孩子面前就没脸，哪好意思张嘴。
杨淑婷嘴唇嗫嚅两下，想问是不是嫌弃她了，到底没张开嘴。
有些事不能说的太透彻，否则哄自己玩儿都不行了。
之后的两三天她一直没出去，在家收拾屋子，洗洗涮涮，将被褥都拆洗干净。
正在晾晒时，赵佳赫气呼呼的跑了回来。
听到开门声，杨淑婷从被面后边钻出来，出声问道：
“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和他们在外边玩一会儿？”
“哪有心情玩，他们都笑话我，都是因为你，因为赵佳柔。”
赵佳赫气的将书包扔到地上，呜呜哭出声。
“小赫！”杨淑婷眼泪立马含眼圈，想上前摸摸他的头。
赵佳赫立马打掉她的手，哭喊道：
“你还不知道吧，全家属院都说我爸眼瞎，说他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说他以前的老婆长得可好看了，比你好看一百倍！
说是你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人家两口子离婚娶得你。”
“还说正常人都会选她，不会选你的。”
“妈，那个女人真的很好看吗？
那爸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再和你离婚，和那个女人复婚！”
赵佳赫直勾勾的盯着杨淑婷。
哭过的大眼睛红彤彤的，就那么直愣愣的。
“妈，我不要爸和你离婚……”
他年龄也不小了，也不傻，知道要是没有陈长波，他妈一人根本养不了他。
肯定会离开军区家属院，甚至为了生活再嫁。
别人未必有陈长波对他好，他们班也有同学有后爸，过得可惨了。
亲妈也不敢给出头，总让他忍，还每天要干不少活。
杨淑婷手里的牡丹大红洗脸盆在赵佳赫提到赵香梅时就掉到了地上。
现在还木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满脑子都是其他人是怎么知道赵香梅长什么样的。
赵佳赫都能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那长波是不是也听到了？
是了，想到那晚陈长波罕见的失眠，心里一咯噔，脑海里仿佛炸个雷。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猛地向外跑去……
她要去问问，他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想和她离婚。
和赵香梅那个狐狸精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