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勾氏的人直到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才陆陆续续回了山洞。
回来的时候，也是满脸疲惫不堪。
他们今天是一顿饭没落到，只抓了几把雪水吃，还干了整整一天的活，是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山洞里早已睡着的其他人被他们惊醒，成芒让人点燃火把。
他们看着成芒的脸色第一次露出了愧疚。
这次都是他们的错，才会被人捉去免费干了一天活。
他们现在才知道成芒是对的。
这赤乌氏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他们族中随意一个老弱妇孺可能都是战士，全族尚战可不是说笑。
“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赤乌氏随便一个女人都是战士，今天别说偷菜，我们差点全部死在那里！”
“还好，他们并不嗜杀，只让我们干活抵消。”
一群人疲惫至极的随意躺在了地上，再也不想动弹。
成芒冷冷看着他们。
“所以呢，因你们死去的那几十个族人呢？是不是就白死了？！你们什么时候才知道这里已经不是中原！我们也不是以前的仆勾氏！”
山洞里其他人也沉默下来。
是啊，今非昔比。
但有些人总是要自己经历过才会知道痛。
痛了就知道收敛了。
被抓去干活的人这才注意到山洞里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他们……死了……”颤抖的声音从其中一人嘴里吐出。
“不然呢？你以为赤乌氏其他人也跟你们一样运气极好吗？”
他们狂妄，但也从不想自己的族人去死。
而且还死得这么没有意义。
“报仇，我们一定要报仇！”人群中有人咬牙切齿道。
“仆勾氏还有部分人逃亡在外，有他们在，我们一定能为族人报仇的！”
“可现在是寒霜之月，他们还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不一定就会像我们一样有一个落脚地。”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山洞里嘈杂一片。
成芒彻底心凉了。
直到如今，他们还是看不清现实。
就他们仆勾氏这么几百个战士，拿什么报仇啊！
真的想尽数死在赤乌氏手里才会老实吗？
“我觉得你们忘了一件事，我们完全可以利用那些人来报复赤乌氏。”
其他人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两只三角眼，眼里尽显贼光。
“怎么说？”
“仆勾氏一路逃出中原，路上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犬獒氏最擅长追踪，他们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完全可以这样，然后那样，挑拨他们跟赤乌氏的关系……”
三角眼手舞足蹈，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没想到还有八成以上的人都觉得可行！
成芒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这群人不会听自己的话，他多说也只是惹人厌烦。
他摇头，也不想再听。
等他们真正吃痛，就知道谁是对的。
虽然代价极其巨大。
成芒让剩下两成的人回去睡觉，明日进山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犬獒氏……
仆勾氏就是因为他们，才不得不四散逃亡，还是在寒霜之月这个特殊的时候。
他们竟也想得出这种驱狼赶虎的办法，小心不要被他们两方吃得一口不剩！
成芒把自己的想法告诫给那些愿意听他话的人。
或许他们私下提点比自己公开说的效果要好得多。
这样愿不愿意听就看他们自己了。
自己已经按照巫和族长所说做到最好，但是其他人不听，他也没办法。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其实不到半夜，他们就被冻醒了。
如今外面天寒地冻，他们身上带的这些兽皮根本抵不了事，寒风一吹，就把兽皮吹开了。
冻得他们浑身打颤，根本就睡不着。
想点火，又发现柴都是湿的。
但他们仆勾氏又都是土源战士，无法御寒。
因此仆勾氏所有人来赤乌氏的第一天就都失眠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一些人就迫不及待进山去了。
无论是吃食还是干燥的柴火都是他们现在急需的。
成芒看了一眼远处灯火通明的部族营地，不只一次露出羡慕之情。
也不知道他们收集了多少木柴，才舍得整夜整夜地照明取暖。
未免太奢侈了。
成芒扭头就进了山。
大山就是财富，山里宝藏无数，什么都有。
只要他们愿意，他们也能整夜燃起篝火。
仆勾氏族人都进山了。
颖水城之内。
其他人都还在暖洋洋地窝在被窝里睡懒觉，只有守夜的兽骑军战士换了第三波岗，默默守护着整座颖水城。
疾早早来到大斧屋子里，大斧神情有些紧张。
“你说巫会不会答应？”
“肯定会，大家都有奖赏，你一定也有。”
大斧看向自己的左臂，“走吧，不管巫答不答应，我都做到了自己该做的。”
两个人出了温暖的屋子，瞬间就被寒冷的冷空气冻住了脚。
疾哈出一口白气，“真是好冷，还好今年有赤乌氏在，为很多族人提供了廉价的煤炭取暖，不然不知道多少人要在睡梦中死去。”
冰天雪地中，雪层非常之厚，一脚下去，积雪就埋到了他们的大腿处，很难抽出。
大斧骨翅一展，干脆飞了起来。
疾无比羡慕地看着那对翅膀。
他是土源属性，着重能力在于速度，失去双腿，就没有了优势。
在寒霜之月这种环境下，几乎是致命的弱点。
要是他也能飞就好了。
大斧一把把他拉了上来，“雪太厚了，我带你一程，等到了东泽城再放你下来。”
还好他骨翅够大，勉强带得动一个人。
疾被寒风刮得脸生疼，但是路又实在难走。
他只能咬牙忍着。
忽然。
在半空的他望见山里有很多奇怪的人出没，他们挖雪刨树根，无一不干。
“大斧，你看那是不是有人？他们在干嘛呢？”
大斧随之看去。
“牛虻说，最近有一个强族要在咱们颖水城落脚，可能他们就是了吧，据说巫收了他们五万斤粮食，可能他们是没吃的了，才这个时候出来。”
原来如此。
“真是辛苦啊，我就被冷风刮这么一阵都感觉受不了了，他们居然还能把手直接伸进雪里，啧啧啧。”
“其实牛虻该跟他们说，城里有卖食物的。”
“肯定是他们哪里惹到牛虻了，不然他那个好脾气可不会这么对待人。”
“行了，不管了，反正都是外人，还是办事要紧。”
两个人飞速从他们头顶路过。
成芒眯着眼睛看，起初他还以为是两只飞鸟呢。
结果是两个人。
“唉……”
吃不了肉了。
不过。
他看着手里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山薯块，心里干劲足了点。
大山果然什么都有！
等再多挖点，就能煮热乎乎的汤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