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弄清自己身世。
否则等到精灵树彻底枯萎，就什么都没了。
“你们精心养着。”姜灵跟小精说，“我会尽快想办法弄清楚的。”
季时鄞从未见过，她的神情如此凝重。
季时鄞也不太明白这个空间是什么原理形成的，但他知道这跟姜灵的命息息相关。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变得够强，就可以保护她。
可他无论怎样，都永远追不上她。
他就想，没关系，只要能够待在她身边就好了。
但姜灵的身体，却开始出问题。
他不想她死。
他想救她！
可他却无能为力。
他除了陪着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季时鄞五指收拢握成拳，骨节泛白。
他不是气运之子吗？
他的气运呢？
他把自己的气运，全部都给姜灵！
哪怕用他的命换！
“我不要你的命。”姜灵突然回头跟他道。
季时鄞回神，没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这个。
姜灵仰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轻眨，“你刚才是不是在心里祈祷不想让我死，愿意用你的命换我的？”
季时鄞一怔，“我……你怎么突然读我的心……”
他都忘了，姜灵也是会读心术异能的。
只是很少用。
“我没有用读心术。”姜灵却摇头。
她什么都没用，但就是听见了。
姜灵望着眼前的精灵树，抿了抿唇，“我好像……可以听见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类的祈祷和正在发生的事……”
心越诚的，祈祷话语她就听得更清楚。
每一声祈祷都像是夹杂着什么念力灵气，随着梦传输进她的身体。
是会让她变得舒服，但并没治愈任何。
不管那个地心世界里，有没有关于世界树的秘密，她都要尽快去。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姜灵又看了眼精灵树，取出一艘新的船，用意念放在外面海面上，带着季时鄞出去。
船速开到最快，一路上又遇到很多海里的变异植物，没有发出攻击的，他们就没管。
姜灵只能找到模糊地界，不知道具体入口。
不过也不用找。
到了这边后，各种各样的巨型异兽越来越多。
枯萎的山林被碾平，城市里建筑没几座还完整的，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其中还有很多丧尸在游荡。
现在的丧尸，也有很多拥有了异能，意识。
不过因当丧尸太久，被感染成为丧尸那一刻，也代表人就已经死了。
现在有意识，也已经恢复不了原来模样，而是一个属于丧尸的崭新意识。
快六年的进化，让这些丧尸变得耐寒耐热，更加强横，甚至有了意识抱团而行，被丧尸王统治。
姜灵和季时鄞路过一个小基地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丧尸在对那个基地进行攻击，基地里的幸存者们并不多，全在门口那里拼命抵抗。
姜灵并没插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和季时鄞路过那边的时候，就算没露面，那些丧尸也像是感应到了他们一样，转而来攻击他们。
姜灵皱眉，没跟这些丧尸正面去打，划开虚空，带着季时鄞空间穿梭。
这边异兽越多，就说明地心世界入口就在这边。
姜灵和季时鄞没去跟那些丧尸多纠缠，精神力扫描着，寻找附近的异样地点。
的确找到了一个。
在一个破损不堪，已经完全成为废墟的城市里，放眼过去几乎全是异兽。
还有丧尸。
“等等。”
姜灵想直接过去，却被季时鄞拦了一下。
季时鄞带着她蹲在一面坍塌的墙后，指着前边，“你看那些异兽和丧尸好像在对峙，先观察一下。”
那些异兽各种各样，至少有三十只，而每只的个头都在两米以上，远远看上去有一大片，很吓人。
而在它们的对面，是一群丧尸。
高矮胖瘦都有，甚至还有几个小孩。
为首那个是丧尸王，站在所有丧尸最前方，身高目测至少有两三米，身材很魁梧，两条带着腐烂尸痕的胳膊上，甚至能看出鼓起的肌肉。
他嘴里不断地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像是在用丧尸语言，跟那些异兽攀谈。
为首的异兽听完后，似乎是不满意，大脑袋猛地上前对着他一声咆哮，巨大的前爪抬起又重落下去，无数尘土飞起，连带着地面都震了震。
姜灵跟季时鄞两人都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姜灵皱了皱眉，跑进空间把休眠的林竹给弄醒了，指着那些丧尸问她，“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话？”
林竹头脑昏沉，极不清醒，潜意识听见她的指令，竖起两只耳朵听那边对话。
“他们在争抢地盘，还有地心世界的入口。”
“丧尸王想要地心世界入口，异兽不说。”
“他们想联手消灭人类，彻底的侵占地球……”
丧尸和异兽的这场谈判，持续了大概有十分钟。
林竹机械一样的翻译完后，直接又睡了。
她这次的休眠是进化，还没有彻底完成。
姜灵把她放到空间。
其他那些等级低的丧尸，都是这个丧尸王召唤来的，现在可以说是他的小弟。
而其他那些异兽，都是从地心世界跑出来的。
他们会聚在这里，也是因为意外的碰撞。
异兽首领和丧尸王刚碰上的时候打了一场，两败俱伤，就从敌对变成互相忌惮。
丧尸王想从异兽嘴里，得到地心世界入口。
异兽憎恨厌恶人类，想要毁灭全人类。
不过，它们的交谈里，并没有说出地心世界入口在哪。
姜灵正思索着，要不要先附近查看一番的时候，前方异兽群上方突然传来惨叫。
有人从天而降。
手里一跟缎带，打出地时候被冰雪携裹成冰刃，朝着异兽首领的脑袋。
另一人在她身后，跟她配合的完美无比，袭击那些异兽，一杀一起个准。
异兽丧尸群瞬间暴动起来。
是钟长雪和赤修羽。
他们俩出现在这，难道也是来找地心世界的？
姜灵看向季时鄞，“你觉得怎么样？”
季时鄞思索片刻，“先看看还是直接动手？”
仇恨早已结下，上次他们引起暴动想起来闹神灵岛，却因跑的快没被抓住。
今天既然碰上，他们就不可能会再让这两个人离开。
姜灵不喜欢什么弯弯绕绕，想了想，点头，“那就直接动手吧。”
钟长雪和赤修羽正在那边猎杀丧尸和异兽，试图从这些异兽群里找到地心世界的线索。
突然，数道冰刃飞过来。
钟长雪侧头，就看见从异兽群里飞来的两道身影，不由一愣，面色微变，“姜灵……”
看到姜灵，小神都所有的人包括父亲都被她杀死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
钟长雪眼底仇恨涌出，抓住长鞭携裹冰刺就迎上去。
“师姐！”赤修羽反应过来吼也跟她一起上。
一众异修者势力，有的还在隐藏着不肯出世，出世的几个大势力都被姜灵灭了。
只剩下一个无极宫。
他们去投靠了。
他们以为，他们共同的敌人是姜灵。
可没想到，无极宫收留他们竟然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得到小神都的修炼方法。
他们只能脱离跑出来，在外界搅动风云，引动异兽和丧尸，去攻击神灵岛。
那神灵岛上有一座岛屿，来自小神都。
但那里如铜墙铁壁，那个女孩如天神下凡，任何攻击在她面前都不堪一击。
即使如此，钟长雪也不想要再退缩。
父亲死了。
家没了。
亲人都没了。
她不愿意再苟且偷生。
就算打不过，她也要和姜灵争个死活。
姜灵身体有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异能会在失效，她这一次没有跟钟长雪玩或者什么，直接出狠招，要她命去的。
钟长雪直接被打飞，身子撞到一棵树上，直接被一根尖锐的枯树枝从背后贯穿身体。
“呃……”
她低头，看着胸前树枝，吐出一口血。
“师姐！”
赤修羽睚眦欲裂，飞身过来拼命救她。
她是家族，是小神都，是异修界最厉害的天才。
一百多年前，她便被家族赋予了重望。
找到世界树，成为神。
可天地进入末法时代，不再适合修炼。
因一则末世预言，他们隐于世外。
熬了百年，末世终于来了。
他们的天地和世界，她们终于可以出来了。
这是他们的时代。
他们要在末世废土上，建立属于他们的新文明。
但还没开始，他们就碰上了姜灵。
那个传说中的，神灵山弟子。
被她虐杀。
这个末世，根本不是他们的希望，而是他们的末路。
钟长雪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姜灵和季时鄞，再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和身边痛苦悲伤，拼命输送力量救自己的赤修羽，突然觉得，这一切仿佛是笑话。
像是一场泡影。
“这百年……”钟长雪眼里心里都是迷茫，“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曾经的信誓旦旦，如今都变成一捧灰烬。
“我告诉你为什么。”姜灵走了过来，“我和你们无仇无怨，本不会互相残杀，但你们不该拿世界当试炼场，不该毫无人性，更不该抢夺世界树和气运之子，最不该的是来杀我。”
若他们和白秋风一样，也不会落的这个下场。
“是啊……”钟长雪自我讥讽的一笑，眼角有清泪滑落，她抬手摸上赤修羽的脸，“师弟，对不起，师姐希望……你不要……死在这里……”
“师姐！”
钟长雪不是不能救，是她没有了活下去的心。
她断气那一刻，赤修羽悲怆欲绝。
“师姐你知道，我永远都不会自己活的……”
他闭了闭眼，满头银白的长发凌乱飞舞。
再睁开时，除了眼泪，一片决绝。
他转头，看着姜灵和季时鄞满目恨意。
周身气息暴增。
季时鄞护着姜灵后退。
而下一刻。
赤修羽却握着一把匕首，重重插进自己心脏，紧紧把钟长雪抱在自己怀里，用最后的意识，放了一把异能火。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姜灵。
他们死后，不会有人给他们下葬的。
与其尸体被姜灵拿去研究，不如自我焚烧。
“师姐，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赤修羽漂亮的蓝色眼睛，变成一片红色，倒映着炽烈的火焰。
熊熊火焰吞噬他的衣角，湮灭他们两个人。
不多久，天地间只剩一片细碎的飞灰，只留下一把匕首，和一把长鞭。
“季时鄞。”姜灵看着这一幕，轻声开口道，“人都会死的对吗？”
季时鄞顿了顿，看着她，薄唇紧抿，“是，但我们绝对不会死在路上。”
他也绝不会，让她死在这个年纪。
起风了。
季时鄞给她披了件衣服。牵起她的手，“我们走吧，去找地心世界。”
*
那些异兽和丧尸，因为钟长雪跟赤修羽的攻击散开，姜灵和季时鄞寻着几只异兽，终于找到了疑似地心世界入口的外围。
这已经是三天后。
而就在姜灵准备靠近时，一道灰白色身影先他们一步，如残影般划过消失在入口前。
季时鄞瞳孔骤缩，“那是什么人……”
姜灵愣了愣，眼睛睁大，“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