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霂燃看向露出里面夹心的点心，是豆沙馅的，湿软、滑腻，清甜中含着淡淡的桂花香。
这就是太子待遇？舟霂燃的眼睛微微湿润，他这三天到底受的什么人间疾苦？
杨泽将信放在内衬里，转身给小燃倒了杯果酒，“我觉得你会喜欢。”他将酒杯放置在小燃面前，转身又拿了蜜饯。
舟霂燃心情甚好，“早知道你有这么多好吃的，我就不买包子了。”这案上还有什么肉酥、春卷、凉菜、八宝粥，哪里有包子的一席之地啊？
杨泽却钟爱小燃拿来的肉包子，“这些信是给谁的？”
舟霂燃凑到杨泽耳边，轻声说：“张强……他所属的军营我没机会打听。这两天我被小厮盯得太死了，多亏这次春狩我才甩开了他。”
舟霂燃拾起春卷塞嘴里，里面是胡萝卜夹心，吃在嘴里特别香，不知不觉间他将春卷全进嘴里了。
杨泽记住小燃喜欢吃的，又问他：“哪个军营？”
“城外三公里的军营。”舟霂燃好奇地看向杨泽，他哥不会连这个都知道了吧？
“那是威震王统帅的威震军，现在由他儿子舟副将接手，不过不是一把手。一把手张强明面上是皇上的人。”杨泽抽出一张纸，用炭笔在上面将威震王和朝中大臣的关系写出来，“因为小燃你特别让我查威震王，所以我就认真打听了一番。最想扳倒王府的人当属二皇子，二皇子曾几次抛出橄榄枝不成就生出了恨意。”
舟霂燃不知道二皇子和威震王还有一番故事，那天殿内威震王将二皇子和太子一同打压，若没他阻止这老东西大概要乐坏了吧？
“你直接问的二皇子？”舟霂燃觉得杨泽做得出来。
杨泽眉心微蹙，“我只问了他和威震王的关系，然后他自己说出来了。大概是不担心我去告状吧。”
二皇子的骄傲也算是宫里独一份了。
舟霂燃觉得三皇子和二皇子的虎不遑多让，二皇子有皇上撑腰，三皇子又是凭什么呢？如果三皇子的身后是王府，那就情有可原了。
“三皇子的身份呢？他母妃和尚书府有什么关系？”
杨泽奇怪地看了眼小燃，“你怎么知道他和尚书府有关系？”
舟霂燃微挑眉梢，“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杨泽眉心又蹙了起来，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舟霂燃啧了一声，一手不知不觉地搭在了杨泽的腿上，声音低沉道：“哥，告诉我嘛。太子哥哥，快点告诉我嘛。”
“他们没有关系。”杨泽脸颊微红，把小燃推开了，“别撒娇。”
舟霂燃撇撇嘴，双手抱臂，靠向车厢，“我猜的。是什么关系？”
“他的生母是尚书夫人的远房表妹，外公是江南太守，这些年明里暗里地帮了皇上不少大忙，可惜三皇子一直没得皇上的喜欢。”杨泽笑着说，他承认自己有一点点想逗小燃的想法，但见对方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就知道对方并未生气。
“这么远倒是保护色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层关系很少有人知晓，而皇上是知情的。未必不是因为知情，所以对三皇子一直表现的很冷漠。”杨泽这段时间也明白被皇上不喜的皇子将会处处碰壁，他的情况便是如此。
舟霂燃笑着说，“若能知道这钱用在了哪里就好了。”
皇上的身体还很健康，三皇子若是培养兵马得更新换代多少次啊？显然是不划算的，还不如把威震军化为己用。
舟霂燃撩开窗帘，看向后面远远跟着的王府马车，也不知道王爷知道他进了太子的车厢会是何反应。
他缩回脖子，转目看向杨泽，“能不能帮我找个小厮？府上那个小厮太变态了，我上如厕都要跟着，要不是我再三保证不会乱跑，他都闯进去了。”
“等回来，我给你安排。”杨泽暗暗记下，从袖管里掏出钱袋子，“不用省着。”
舟霂燃接过钱袋子，勾起嘴角，靠向杨泽，“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纯洁了。”
杨泽一脸疑惑，脑回路和小燃的脑回路并未对接成功。
一行人直到下午才到春狩的活动地点。这边有一座皇庄，皇庄门口已有数名身着太监服的男子候在那里，在他们后面还有皇庄上的下人。
威震王所想的舟霂燃没有房间的情况并未发生，他的心情众人不得而知，但他能看出皇上是真的将舟三放在了心上。
“舟三，你来，你和太子住一个院子吧。”
一个院子能住下三人，太子和舟三安排住一起，剩下一个就是舟霂燃好奇许久的四皇子。
二皇子和三皇子住在一起，和他们一个院子的是某个大官之子，而威震王特别被皇上倚重，住在了皇上院子中的西厢房，东厢房住的是禁卫军统领。
舟霂燃跟着杨泽下马车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尤其是威震王，脸色最为难看。
舟霂燃靠近身边的四皇子，四皇子神色怪异地向侧面挪动一步。
“四皇子，你怕我？”舟霂燃觉得自己怎么真就像身份牌上说的人嫌狗厌呢？
【王府庶子，太子走狗，背锅笑料，人嫌狗厌。】
“你自己的名声自己知道。”四皇子语带嗤笑，对他这种硬汉，还是个身份高贵的常胜将军，最看不起舟三这种软弱无能的废物。离家出走就要被饿死街头，以前费尽心思跪舔的太子竟也不理不睬可怜的舟三，现在二人又凑到一起，也是那天宫宴前舟三在太子府做了什么吧？
具体做了什么，舟三自己最是清楚。
舟霂燃抬手摸了摸鬓角，心说：好好好，我知道……他们忘一下能怎样啊？！
“我怎么不知道？”杨泽神色平静地瞥向四皇子。
四皇子嘴角微抽，眼睛眯了起来，他总觉得自那天宫宴开始太子就变了，变得聪明了，变得直接了，变得具有危险性了。
“大概没人到你面前乱嚼耳根子吧。”四皇子说完脚步微动，从舟霂燃身后绕过，脚步突然加快地冲向太子。
杨泽眸光微闪，他下意识侧开身，躲开了四皇子。
舟霂燃立刻转身，抬臂撞开四皇子的手腕，那只抓向杨泽的爪瞬间改为拳砸向他。
杨泽后退两步，眼睛紧紧盯住四皇子，但凡有个不对劲，他就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