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顾在聊得热火朝天之时起身，往书房方向走去。于时听到客厅的谈话声觉得可能参与不进去，在所有人都没注意下，偷偷拐角进了书房。
关上门的刹那，于时松了口气。
“呼——”
“于时？”
“.......”
后背几乎僵硬，都感觉不到血流，至于自己是什么时候转过身，以及跟陈顾打招呼，自己都完全没有印象。
“你很怕我？”
可不嘛！电视上这种有势力的老爸，大多数既偏执又疯狂，再加上自己刚刚那么多丢脸的操作，只怕被迫留下坏印象。
“......不怕啊。叔叔一表人才，人中龙凤，我作为晚辈崇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怕？呵呵——”
于时想撞墙，就现在。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像是阿谀奉承！
他一寸寸紧逼，于时不敢后退，就看着越来越近的鞋子。
也许是要出门旅游的原因，他一身都很休闲，可这并不能阻止他身上自带的精英老板味道。
他伸手。
完了，这是准备在无人的时候给我一巴掌？给了一巴掌之后呢？是不是还得高低来一句——
我给你五百万，离开我的宝贝儿子......他如果当真这么说了，我是不是要说——
你儿子难道就值五百万？
咦！这什么破话？！
正脑子里糨糊，陈顾的手拍在肩膀上，于时惊愕地看他，他笑着说：“陈最说的没错，你果然很有趣，也很可爱。”
“......”
剧情怎么不对呢？
木讷下，陈顾收回手，看着书桌上摆放整齐的书籍，另一边就是极度分化：乱得就跟狗啃过似的！
很快，于时想要去阻止，可已经来不及。
陈顾拿起一张卷子，看着上面的归属人，念到：“高三三班——于时。”他抬头看发愣的人：“最最说你理科不错，果真如此，满分呢。”
“都是班长教的好。”
“他？”陈顾让于时坐着，等他坐了，自己也就坐在软椅上：“最最脑子灵光，学什么都快，教人也许是有法子，但就算法子再精妙，也不会把一个人教得如此完美。”他看着他：“于时，完美的是你，不是教你的人。”
于时心里闭着的窗户忽然就敞开了。
他终于明白陈最为何这么有自信了，有时候别人的夸奖与赞同，远远比不上自己父母的认可。
陈顾说话的时候往下翻起另一张卷子，是英语卷子。
于时知道现在自己的英语虽然大有进步，可这作文就不一定了，还是有流水对话的感觉。
果然，陈顾笑了，还笑得很大声。
“......”
丢脸丢到别人家去了。
他指着卷子背面上的作文，“于时，你写作文很有趣，跟你人一样有趣。”
暂且把这句话当成是赞扬吧。
大人的话题永远转换得很快，且很自然。
“你大学准备学什么？”
“我对电子信息类的挺感兴趣的。”
“嗯，感兴趣很重要，它能促进你学习，专业也挺不错，现在的电子发展速度很快。”他说起这些会自然流露出老板的一些神情，就像是在面试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鸟。
“陈最跟你说过没有，我们家是做教培行业的。或许你以后可以来公司实习。”
“我......”于时还是婉拒：“我有自己的计划，也谢谢叔叔的好意。”
陈顾没有想象中拉下脸，反倒笑得更开怀：“哦！也好，这一点你倒是跟陈最一样，都有自己的计划，有计划好，这样做事也不至于太迷茫，而且你这么优秀，以后国企央企说不定也会抢着要，前途无量！”
于时觉得刚才对于他刻板、苛刻的印象一扫而空。
这个男人散发着成熟的魅力，以及其他的，总是让人很心甘情愿地去听，他也很耐心地解答，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不耐烦的表情。
陈最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被爱包围，被尊重认可。
这样坏境下成长的陈最，想要变坏都难。
“你想知道最最小时候的事吗？”
“嗯？”
“最最小时候就很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我和他妈妈不说，他也总能找到办法解决。”
他谈到这的时候，周身的气场变得温和，像是一位普通父亲在谈及自己儿子的趣事。
“不过，他有个怪癖。”
“怪癖？”就于时认识的陈最，简直可以用“完美”两个字去形容。至于这“怪癖”二字，实在想不到。
“他很喜欢旧物，尤爱收集。”陈顾眼睛里都在发光。
“我记得有个糖纸，粉色的，上面还有个娃娃，好多年前的了吧，到现在都还在他卧室里好好保存着，夹在一本书里面，叫——《鲸鱼安慰了大海》。”
于时没听过这本书，而且心里下意识觉得陈最这个人，可能真干的出来这个事。
之前翻看他的笔记本，之前跟他看的每一场电影票根都在，而且都在第一页。
他嘲笑人家，自己倒是也偷偷收藏保存。
想到这儿，于时忽然笑了。
陈顾看他，也笑了。
“陈最有欺负你吗？”
这话问得突然，于时也就愣了愣，而后摇头：“班长人挺好的，做事公平在班级从不偏袒，也很乐于助人，还获得每一届的优秀学生代表奖状，都在叔叔后面的抽屉里。”
陈顾眨眼。
这孩子咋还夸起陈最了呢？
门开了，陈最看到两人，给陈顾指路：“陈先生，你老婆要吃苹果。”
“你不能削？”
“不敢抢你功劳不是？”
“你小子！”陈顾从旁经过，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都是好孩子。你不要去欺负人家于时。”
“……”
人走后，于时也要出去，被陈最反手拉住，后脚一踢反锁，推着人往书桌上走。气息越挨越近，于时已经坐在桌上，他双手锁在身子两侧，让于时跑不开。
“干嘛？你爸妈都还在呢。”于时瞪他。
“跟我爸聊什么呢聊这么久？”陈最刚刚吃了薄荷糖，跑出来的气息笼在于时的鼻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