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憬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看他。
沈风闻这张脸，这个身材，每次看着他的时候，都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很重的压迫感。
——就像是那种蛰伏的猛兽一般。
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撕碎伪装，张开血盆大口，将人拆吞入腹。
但于憬并不是害怕。
——而是期待。
他真的很想知道，沈风闻外表隐藏下的，最真实的模样。
是疯子，精神病，亦或是占有欲狂？
无论哪种，都让他控制不住的心动和着迷。
或许是以前的黑无常太古板沉闷了，转世后的黑无常变化这么大，让于憬心内的新鲜感达到了顶峰。
于憬抿了抿唇，乖乖将头向后靠了靠，隔着一层轮椅背，靠在了沈风闻脖颈上，距离那个痕迹只有两公分的位置。
沈风闻一直都没有再开口。
他抱着人和轮椅，一路走到那间镜子房门口。
之后，他又在床边放下轮椅。
于憬诧异地抬起头。
他们互相望着对方，没有说话。
沈风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看着于憬的眼神很是奇怪。
于憬先踌躇着开了口，“先生？”
沈风闻好似刚回过神来一般，神色一动，忽然说了一句，“你喜欢这间房的装修吗？”
于憬一愣，环视了一圈，老老实实地说：“乍一看不太习惯，但看久了还行。”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装修，甚至都没能第一时间看明白。
镜子...是干什么的？
而且现在的沈风闻，眼中好像总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
正想着，沈风闻突地转身，几步走到卫生间门口，高冷地站在原地，神情晦涩不清。
房间灯本就没有开。
沈风闻就那样站在阴暗角落里，侵略感愈加强势。
于憬只感觉自己仿佛被野兽锁定了一般，喉结无意识地动了动。
男人不知道从裤兜里掏出了什么，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于憬瞪大眼睛看也没有看清，但形状似乎是根绳子。
“爬过来。”
沈风闻忽然冷启唇口，于憬呆住。
天？真的？
见于憬愣在那里，沈风闻的声音愈加不耐烦，“我说，跪下，爬过来。”
于憬就快忍不住躁动的心，几乎是听到这句话，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那条脚踝骨折的腿传来一阵剧痛。
但于憬现在已经无心管它了。
他先挪下轮椅，十分乖巧地跪在了床边的地毯上，双手搭在地毯上，准备按照沈风闻的话去做。
月光渡进房间，照在少年身上。
那略微有些塌陷的腰肢看起来便十分柔软。
沈风闻眸色渐深，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于憬浑身都在抖。
不是害怕，是因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兴奋。
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和沈风闻发生什么。
那是他老公，是他爱了六万年的人，他想亲近还来不及。
镜面地板因为没有开灯的原因，并不能反射出来什么。
可那隐隐约约的轮廓，反倒让沈风闻的喉间越来越干。
妈的，真要命！
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于憬忽然看清了沈风闻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条鞭子！！！
于憬一呆，一下子止住了动作。
不...不要鞭子...
于憬停在原地，不肯再向前一步，甚至还直起身子，要往回爬。
沈风闻双眸一眯，阴冷道：“怎么？不愿意？”
于憬边摇头边往回爬，呜咽着说：“你又要打我！我不要！”
沈风闻嗤笑一声 ，“不是喜欢我吗？不是想叫我老公吗？现在反悔了？”
“呜...我不喜欢...”于憬又委屈又害怕，“我真的...很怕疼...”
沈风闻完全不管他说了什么。
他一步迈到于憬身后，大手直接扼住了他的后脖颈，将人提起来了几分。
于憬现在是真知道害怕了。
他能忍受被沈风闻把脚踝捏骨折的痛，但忍受不了被鞭打啊！
于憬红着眼睛，磕磕巴巴地求饶，“我我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乖乖回病房躺着不打扰你...”
沈风闻掐着他的脖子，盯着他即将要落下眼泪的眼睛，目光森然，讥讽地弯了弯唇。
“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全部？”
于憬呜呜咽咽地挣扎，“风闻...先生...”
“为什么？”沈风闻一遍一遍重复，“为什么？为什么？我甚至可以不在乎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你为什么现在后悔了？”
于憬被沈风闻骇人的模样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啪嗒啪嗒掉眼泪。
“为什么啊？”沈风闻眼神专注无比，脸上的冷漠却愈发可见，“喜欢我的脸是吗？喜欢我的钱是吗？”
于憬拼命摇头，“不是...可...”
沈风闻死死盯着他，表情越来越阴狠，“于憬，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呜呜...”于憬被掐的脸色涨红，闻言也只是闭着嘴不肯开口。
“你说话...”沈风闻像拎一只鸡一样，拎着于憬的脖领晃了两下，“你说话！你是谁！”
于憬死活不肯开口，就看着他掉眼泪。
沈风闻逐渐失了耐心，嘴角泛白，狠狠地冷笑了一声，“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在一起，却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肯说？”
“于憬，你果然是个骗子。”
于憬骤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沈风闻倏地松开手，任由于憬跌到地上，啪嗒一声。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一次。”
沈风闻慢慢半蹲下来，嘴角噙着的笑意有些恐怖，“你也休想再靠近我一点。于憬，我最讨厌骗子。”
于憬震惊地望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沈风闻就是转世后的黑无常这件事，包括他自己的真实身份，确确实实是一个字都不能往外吐露的。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冥界和凡间之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他想越过，所以才追着沈风闻。
——可是这条鸿沟现在却成了沈风闻生气的原因。
于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瘫在地上看着他哭。
沈风闻轻蔑一笑，起身，毫不留恋地走出了房间。
于憬颓然地栽倒在地，半晌都没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