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也在这时识趣的退开。
红着一张脸，跑出办公室。
刘大厨知道秦笑笑走了，才敢把眼睁开，“欧阳总，你现在有空说正事吗？要不，我还把秦经理叫来？”
“怎么那么多废话？有事快说。”欧阳枫整了整衣领，坐直了身子，气场瞬间强大。
“是这样的欧阳总，菜品我们研究的差不多了，来回都是那些做法。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建议，我们为什么不线上线下同时售卖？线上，网红带货。线下可以找几个业务员，把我们的菜品推销进商场里。”
刘大厨身边有一个在网上卖雪糕的朋友就在这样搞。他那朋友只是一个加盟商，没有自己的公司和厂家，都能把雪糕跑到各大商店去售卖。他觉得，凭着他们公司现在的资质，进商场卖肯定能行。
他这些话，给欧阳枫提供了一些思路，往商场跑不是不行，无非招聘几个业务员，跑成了又赚一笔，跑不成也无所谓。
唯一的成本就是给业务员们开工资和提成，整体倒没有多少损失。可以设置工资低，提成高的套路，跑成了大家都好，如果跑不成，反正基本工资低，就当试水了。
“行啊老刘，厨师不研究菜谱，看上兵法了。”欧阳枫笑着说。
随手扔了一包软中华给刘大厨。
刘大厨一笑说，“我就是看身边有这样的例子，咱们费尽心思研究菜品，又是申请品牌，又请网红带货，不就是想挣钱嘛！入了实体商场，也不错，实体的前景很好。”
“好，那就线上线下同时销售。我这就让笑笑招几个业务员试试。”
欧阳枫说的这句话，本身没毛病。可落在刘大厨的耳朵里，就有毛病了。
欧阳枫从来不在公司里直接喊秦笑笑的名字，都是喊秦经理，今天叫的太亲切。
“欧阳总，您跟秦经理......有发展？”刘大厨自认跟欧阳枫交情不错，八卦了一下。
欧阳枫眉头一皱说，“你身为厨师，不但研究上了兵法，怎么还研究上八卦了？你明天是不是要研究天文地理，奇门遁甲？”
刘大厨赶紧收了嘴，“没有没有，我就是闲着无聊，随便问问！”
“你今天看见的事儿，出去别跟别人乱说，我跟笑笑......根本没有什么。”
刘大厨笑了，“我就看见你们在很认真的交流工作，你看着她，她看着你，别的什么都没看见，我一定守口如瓶。”
打发走了刘大厨，欧阳枫又微信通知了秦笑笑，让她在求职网上招聘业务员。
发完消息，欧阳枫起身下楼，开车去了银行。刚才银行给他发来短信，有一部分贷款今天能下款，要他过去当面签字取款。
欧阳枫本想叫秦笑笑一起去的，可最近他一看见秦笑笑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冲动，总想亲近她。想了想，还是跟她保持些距离。现在这样的关系，最好。
银行里的人有点多，帮欧阳枫做贷款的朋友让他在大厅等候的功夫，张卿的身影也在此时走到了他面前，“阿枫。”
熟悉的声音灌入耳中。欧阳枫也没预料到，会在银行大厅与张卿相遇。
“阿枫，你来银行干什么？存钱吗？”张卿手里提着一只大大的古奇手包问。
“不是，是贷款。张卿，谢谢你给我在我妈那边告了一状又一状！现在妈把我公司的资金链搞断了，我又惨了！不但不会赚三千万，还有可能亏损到睡大街。这样的我，又不入你的眼了吧？抓紧离婚吧。”
到了今天，欧阳枫不怕跟任何人坦白。他记得秦笑笑说过，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面对的勇气，没有卷土重来的气魄。
张卿看欧阳枫这样挺心疼的。
提着大包坐到了他身边的椅子上说，“阿枫，你其实不用面对这么多压力，你以前高高在上，多好。为什么非要创业，为什么非要跟妈对着干，非要走一条不属于你的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宁可逼的来银行贷款，也不回去低头认错？”
“因为我没错。”欧阳枫说，“差点被杀死的人是我，我躺在医院的一个月里，你想过我的痛苦吗？看我没死，全都让我原谅吧，低头吧，给小楠一条活路吧！可你们想过我没有？你们凭什么替受害者说原谅？我真的很恶心你的嘴脸。”瞪着她说。
“恶心我？呵呵，我只是在为你规避风险而已，你到明年赚不到三千万又该怎么办？你赔钱赔到睡大街时，小楠伸伸手就能弄死你。”张卿跟他话不投机，也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了，站起身，指了指大手提包说，“这里面是我爸刚给我分的五十万！你不是想要钱吗？想要就拿去吧！”
“我不想要。”欧阳枫冷冷的说，他在张卿面前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你不想要，我还不想给你呢！你贷你的款，我存我的钱。”张卿昂着头走了。
抬脚前还不忘跟欧阳枫说一句，看你倔到什么时候！等死吧。
欧阳枫全然不理会她的话，他深刻明白，现在跟妈妈的这场豪赌，跟当初欧阳楠杀他时一模一样，都是九死一生。
在银行折腾了一上午，又是查征信，又审核各项资质，终于放款了。
欧阳枫拿着到手的钱，再看看账单上写明的利息，他突然有一种被坑的感觉，两百万，借五年，单利息就要二三十万。若不是不得已为之，他打死也不会走这条路。
款项到账后，他问了一下银行工作人员，“如果我能提前结清，利息怎么算？”
工作人员白了他一眼，“本金用到哪个月，利息就算到哪个月，不明白？”
工作人员这看不起的样子，让欧阳枫有一种受辱感。他从前来银行都是存钱，一次几十万几十万，银行给他开了VIp。每次来，工作人员都笑脸相迎，存钱的同时，还会给他介绍理财产品，变着法跟他套近乎。
今天他变成了贷款，待遇也从天上掉到地下，征信资质被扒了一遍不说，他整个人也像个透明人，暴露在银行系统之中。
这种感觉，让他有点不适应。
他忽然很想念以前的自己。
什么事都不操心，不争不抢，有吃有喝，有房有车，还有钱花。他在海外公司是挂名的副总，可每年除了副总的工资，欧阳妈妈还会多给他十多万当零花钱。
他以为无忧无虑的生活可以过一辈子，可没想到，自己谨慎半生，还是跟弟弟反目成仇，开始了争斗。
拿着到手的贷款，想着高额的利息，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是正确还是错误。
最烦的是又遇上了张卿，他的心也在遇上张卿时开始动摇。嘴上说着最硬的话，可他心里却在摇摆。他本该跟张卿一样潇潇洒洒的，享受银行最好的服务！
可现在，为了争一口气，把自己逼到了狭隘的缝隙里。他这样做，真的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