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姜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如果我们要保守保胎，这孩子能活吗？”
“我们只能是尽力而为。”医生说。
王姜更恼了，一边着急的皱着眉，一边质问医生，“你就说怎么样对孩子好？怎么样孩子活下来的希望大，怎么样少花钱？”
医生说，“这位家属，我们要考虑的不单是孩子，还有产妇的安全。孩子拿出来送保温箱花的钱肯定多，但却是保住孩子和产妇最好的办法！只要剖宫产把孩子拿出来，产妇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孩子只要能在保温箱平安待上一个月，后面也会平稳。”
孙志伟一听这就是个大工程，他手里没钱，毫无底气的问医生，“这得花多少钱？”
“一共需要十万左右吧！”
医生一开口，孙志伟的心里瞬间拔凉拔凉，“十万块钱？我家拿不出那么多钱啊！你们医院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选择保守保胎，产妇的风险很大。她的羊水已经破了，孩子也入了盆，保的了今天，保不了明天，再加上产妇血压高，稍有不慎，很可能要了命！”医生说。
“这可该怎么办？”孙志伟急的直搓手。
王姜看孙志伟六神无主，替他拿了主意，“保胎，我们先保胎。能保一天算一天，如果实在保不住，就让她自然生，哪天生了哪天算，孩子在她肚子里待一天，就比在保温箱待一天要好，这样还能省钱！”
孙志伟听完母亲的话，踏实了一点，看向医生说，“按我妈说的办吧！我们实在是穷苦人家，不然也不会拿不出十万块钱。”
医生无奈的叹气，“也行吧。我们先尽力保胎试一试，产妇一旦有异常，你们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千万不能硬撑。”
王姜感激的五体投地，就差给医生跪下磕头了，“谢谢医生，谢谢老天爷......”
短短一天的时间，曹霜已疼的满床打滚，浑身湿透了三次汗。她从不知道生孩子会是这样痛苦，即便从前生曹陌陌那时也疼，却不像今天这般，撕心裂肺的疼。
孙志伟看她疼的直在病床上打滚，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说以后一定好好工作，把挣来的工资都给她花。曹霜此时哪还顾得上以后的事儿，她就想赶紧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她就不这么痛苦了，她就能解脱了。
“志伟，我求求你了，给我动手术把孩子拿了吧！我受不了了，我太疼了，我感觉我身子下面好像又流东西了，你快点给我看看。”曹霜痛苦万分，那不漂亮的五官，在腹部剧痛的压迫下，呈现出一脸狰狞。
孙志伟听着她的哀嚎，心乱如麻，只想把耳朵堵住，“霜，你忍忍吧，孩子现在拿出来就得送保温箱，要十万，我哪有钱！”
他也不是不心疼曹霜。
只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曹霜听了他的话，好像寻求最后的一点生路一样，忍痛跟他商量，“志伟，我手里还有五万，存折就在衣柜下面第二个抽屉里，你回家把那笔钱取出来，先给医院。不够的，你借一借，等我出了院，我跟你一起还债！我能干活，我不怕苦，我能挣钱。”
曹霜正跟孙志伟说话时，王姜又来压了她一头，“五万怎么够，人家医生说要十万呢！你还是省点力气，多保几天的胎，自己顺生吧！保一天省三千，保两天省六千......”
当天半夜里，曹霜凄惨的叫声突然响彻医院楼道，听起来十分骇人。她太痛苦了，窒息的疼一波一波涌遍全身，王姜的省钱思想在她那里，已经没有半分诱惑力了。
她哭喊着叫来了护士，亲口说她跟孙志伟并未办结婚证，在疼痛的驱使下，她当即跟孙志伟撇清了关系，要自己签字剖腹产。
护士也没敢耽误，忙把她的情况跟医生说了，医生说，如果曹霜跟孙志伟不是夫妻关系，也不是亲属关系，当然不用孙志伟签字，自己就可以对自己负责。
曹霜一听喜出望外，她含着一眼苦涩的泪，大声开骂孙志伟，“我跟你毫无关系，肚子里的孩子也跟你没关系！我算知道你这种男人为什么会被前妻抛弃了，你活该。”
孙志伟被骂急了，扯住曹霜的手就要跟她理论，“霜，你是因为我舍不得为你掏十万块钱，所以才这样羞辱我的对吗？我平时对你的好，你都忘了是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狠话，怎么说我跟你不是夫妻呢！”
曹霜用力挣脱了他的手，“我现在就要剖腹产，我现在就要拿孩子。你拦着不让我动手术，我就跟你不是夫妻！”
她痛苦的脸上，五官明显扭曲。
正在这个时候，值班医生和护士也都赶了过来，见他们一家吵的不可开交，询问起情况，“你们怎么回事？要吵出去吵，别打扰到其他的病人休息。”
说着，又看了孙志伟一眼，“如果你跟产妇不是夫妻关系，你跟你妈也可以走了！妇产科重地，闲杂人等不能进来！”
孙志伟当然不会离去，他抱住曹霜的肩膀，急忙跟医生解释，“医生，不要听她胡说，我们是夫妻，她跟我闹脾气呢。”
又赶紧微笑着安抚曹霜，“霜，我同意你剖腹产，明天一早咱就签字，你别跟我闹别扭了！”哄落一番，曹霜又被哄住了。
不过她没有等到明天一早的手术，凌晨三点左右，孩子突然检测没了心跳，情况十分紧急，也没时间准备手术了，催产素一上，她也在精疲力尽中被推进了产房。
她已经被极度的疼痛折磨了一天一夜，折腾的早没劲了，就在产科医生让她配合用力时，她腿上一软，再也没了力气……
孙志伟和王姜站在产房门口焦急的等待着，他们刚才还能听见曹霜的呼喊，现在突然不叫了，母子俩紧张起来。
“霜怎么了？怎么没音了！”
孙志伟小声自言自语说。
又等了一会儿，护士小跑着出来，“产妇昏厥了，孩子卡在产道出不来，家属尽快安排转院吧，转到权威的省级医院就诊......”
这几句话对孙志伟来说，如同天塌地陷，“她怎么会晕厥？现在还能剖腹产吗？”
“按照现在的情况是不能剖腹产的，我们医院的技术有限，这边建议产妇尽快转到省级医院去！你们快点拿个主意吧！”
他们还在外面跟护士交流询问情况时，产房内忽然穿出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
一个护士又匆匆跑了出来，“孩子刚刚生了......产妇，没了生命体征。”
几句话，如晴天霹雳打到孙志伟头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你们把她怎么了？”
“她入院时情况本就凶险，现在正上呼吸机抢救，能不能醒过来，还很难说！”
护士交代实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