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如果你真要说那是我的靠家也无所谓，你也看见啦，我跟小泯现在流落街头，不靠男人能活下去吗？就算我真的有了靠家，也是孙志伟把我逼到别人身边的。”
现在的秦笑笑跟以前的她判若两人。她不再为无所谓的事情解释，不再着急为自己洗白，不想参与人际关系的纠纷，能活下去已经够累了，她不想让自己累上加累！
王姜指着她刚想骂，后来心里一想，她又没捉奸在床，这事怎么好做定论？再说她今天是来转达孙志伟的想法，暂时不能吵！
对，不能吵架。
她压了压怒火，换了一副好脸色说，“笑笑，今天我只当你是会个朋友，我不会多想！那个......我今天见着志伟了。”
王姜以为一提孙志伟，秦笑笑会关心几句，谁知她还是一副不冷不热，一边回王姜的话，一边侍弄手里的青蛙玩具，仿佛这些小物件都比孙志伟重要万分，“见就见呗，很正常啊！今天的事你想歪也好，想正也好，都跟我没关系，我反正马上离婚了！”
她说话的语气比一杯清水都要淡。
王姜听不出一丝感情。
“你不想知道点别的？”王姜只觉秦笑笑仿佛没有灵魂了，就像一副空空的躯壳。
秦笑笑确实没有灵魂了，曾经那个多愁善感，感情充沛的女人，曾经一心爱着老公，期待能有一个小家的女人，早死透了。
她对婆家人现在就一个态度，敬而远之，随便栽赃。不想理会，不想辩驳，更没有精力去跟自己的婆婆和老公斗！
指了指手里所剩不多的玩具青蛙说，“我现在关心的，就是这一堆东西什么时候卖完，能卖多少钱？我要卖多少只青蛙才能够我这个月的房租和还款，以及我跟小泯的日常开销，别的我什么都不关心！我沦落成这样，不正是你跟孙志伟所期盼的吗？”
王姜哑口无言，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什么时候盼着你这样了？我可是一心想让你回家过日子的，你别血口喷人！亏的志伟还想让我来帮衬你，他还想离婚不让你离家，你就是这么个态度？”
秦笑笑听罢，停不住的冷笑，她简直笑不活了，“离婚不离家？让你帮衬我？别闹了，我看他是想让我帮衬你吧？明面上给我一个离婚证，实际上把你塞给我，我不但不能找别的对象，还要照顾着你的吃喝拉撒！我还要为了你的到来，换一个更大的房子，你跟孙志伟真是想啃的我骨头都不剩啊！”
她对这家人绝望如斯。
王姜还在那苦口婆心，“笑笑，听妈一句劝吧，你带着小泯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谁愿意给孩子当后爸？你想离婚，志伟成全你，但是他提出的离婚不离家，也是给你和孩子一个保障！万一你以后找不到合适的人，转身就能回家，这多好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妈！婚姻是闹着玩的吗？你知道一个女人心死成什么样才会想离婚吗？我的心死了，不爱了，我辈子不想再跟孙志伟这种男人共度余生了！来日，他就是大富大贵，我沦落到讨饭的地步，我也不会走到你家门口，这话够清楚了吧？”
秦笑笑说的斩钉截铁。
她满腔的怒和怨，爱和恨，早在孙志伟入狱，自己生活百般艰难时磨光了。
无爱，无恨，无怨，无怒。
只把这段婚姻当成人生过往中的一段经历，一段劫难，只待它烟消云散。
秦笑笑拉上孩子走了。
孙小泯跟奶奶打了一声招呼，说了声拜拜，便陪着秦笑笑往闹市而去。
王姜在这一刻明白，她是死活劝不住秦笑笑了，当一个善良的人不再善良，一个傻姑娘不再犯傻，再多花言巧语，都是徒劳。
离婚不离家的方案，实施不了了。
王姜只能乖乖回了女儿孙靓靓的家，如今看来，未来三年的生活，她只能在女儿家寄居了，除此以外，再别无他法。
秦笑笑带着孙小泯又在夜市上逛了一阵，手里最后一只青蛙终于卖掉。
孙小泯白天上学，晚上卖货到很晚，实在困倦极了。当秦笑笑说要收摊回家，把身上的蛙服脱尽时，他身子一软，往妈妈胸前一倒，竟打起小呼噜，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秦笑笑心里猛的一疼，一把将孩子抱住，轻轻挪上了后背。她刚想离去，身边几个收完摊的小贩，几步走过来围住了她。
眼前一共四个人，秦笑笑都认知，两个上了岁数的男人常常开着电三轮车在这附近卖气球。另外两个年轻些的女人，是摆摊卖玩具的，摊上也摆着同款的充气小青蛙。
这段时间，秦笑笑生意太好，这些人生意变差，他们心里不平衡。
“大妹子，你每天带着你娃在这里又蹦又跳，你打算蹦多久？”带头老男人先说话了。他脸上全是不深不浅的褶皱，一抹黑黄的胡子茬，似是经历了大半生的沧桑洗礼。
另外一个女人附和，“是啊，你不用交租金，又不用交摊费，再这样抢生意，我们就去市场管理处举报你了！”
女人一声高呵，剩下的二人纷纷指责，“就是，没你这样抢生意的！我们也卖同款青蛙，就因为你，放的没气了也没人买！”
秦笑笑知道理亏，此时不能硬碰硬，万一打起来，自己只能吃哑巴亏。
对着面前的四位躬身致歉，“大哥，大姐，实在对不住啊！我没想到会对你们造成影响，家里处处等着花钱，孩子还太小，他爸又没了，我这才带着孩子出来讨生活。”
她心里，只当孙志伟没了。
“我看孩子今天这么累，明天开始，也不带他出来了，我自己卖，抢不了你们多少生意！”秦笑笑本来只是致歉，腰身只是随着说话微微躬了一下，可孩子在后背上压着，她每弯一次腰，加上孩子的重量，给人的感觉，她是在深深的鞠躬。
秦笑笑顾不上这么多了。尊严，面子，在现实面前一分不值。“大哥大姐，没事我就走了，孩子困的不行，明天还要上课！”
“走吧走吧，一个女人也怪不容易。”
“算了，就是跟你说道说道，不会真的举报你的，你明天还过来卖吧！”
大家一齐松了口。
秦笑笑躬着身子转身而去，忽然泪如雨下，她心里有点暖，有点堵，感伤不已。
把孙小泯放到了电车前头，为了防止他摔倒，自己用两条腿紧紧夹着他，“小泯，再坚持一下下，马上到家，马上就到了。”
孙小泯在半睡半醒之间，吊着最后一点精神回了家，往床上一倒，又睡过去了。
秦笑笑帮他盖好被子，随手关了大灯，打开了桌上的小夜灯。把今天所收的钱，支付宝、微信和现金摆在夜灯底下核对起来。
收成不错，净赚了三百多。秦笑笑稍稍欣慰，再卖几天，过年的花销就不愁了。
孙小泯昨晚上卖货太累，今天在上课期间一直打瞌睡，他后桌的女孩只要看见他脑袋一低下，就用尺子在他后背上戳几下。
“孙小泯，醒醒！”
“孙小泯，你怎么老犯困？”
“你是不是晚上打游戏了？”
小女孩就是教他舞步的领舞女孩，人长的漂亮又热心肠，今天要不是有她提醒，孙小泯早就被老师拉到办公室批评了！
“我昨天晚上帮我妈妈卖小青蛙，我跳舞了，还是你教的那支......”
“哇哇哇，真的吗？”
……
秦笑笑今天跟孙小泯说过不用他去夜市了，没想到放学后，他不但要去夜市，还带回来了一个跟他年纪一样大的漂亮小女孩。
“阿姨好！我是孙小泯的同学，我们是前后桌。”漂亮小女孩边说，边笑着。
“你好你好，快请坐吧。”
秦笑笑跟小姑娘打了声招呼，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了新买的香蕉和橘子招待她。
小女孩从果盘里捡起一只橘子，剥到嘴里吃的津津有味，“橘子很甜，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喜欢就多吃点。”
秦笑笑很喜欢这个女孩，人不但长的漂亮，还非常的懂礼数，举止落落大方。
她以为孙小泯只是单纯的带同学回家玩，等女孩吃完橘子，突然说，“阿姨，我今天跟孙小泯一起去帮你卖青蛙吧。”
“你要去卖青蛙？”
秦笑笑惊的张大嘴巴，她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人家的家长同意孩子去吗？
“是啊，帮你卖完，早点收摊，今天孙小泯在班里打了一天瞌睡。”漂亮女孩说。她在班里不但是文艺委员，还是副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