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期口中的特产就是一口袋发了芽的土豆，还有一棵一米三高的大白菜。
简期扣着衣服上的补丁，用句淳朴的家乡音开口。
“那白菜俺们还给扎了红花哩，祝基地长您抓百财，发大财，基地越办越红火！”
余桉就像吃了一口翔被噎着一样，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最后，他转身离开时丢下一句话。
“礼尚往来，援助的晶核我会让人送去你们基地。”
刚才是余桉紧追不放，现在简期跟块牛皮糖似的追上去。
“基地长，您还没告诉俺们是多少哩？”
“基地长，俺看您年轻有为，俺给您介绍个老婆要不！”
“基地长！”
砰一声。
回应简期的，是一扇关上的大门。
确认余桉离开了，简期转过身，笑嘻嘻的归队。
“队长，我帮基地白嫖晶核了。”
程千给了简期一锤子，“擅自行动，要是惹恼了他，刚才大家就都没命了。”
“嘿嘿，队长我有把握。”
程千冷着脸，同样给了赵无一锤子，“还有你，你耍什么羊癫疯。”
赵无眼珠子一转，将锅丢给简期，“队长，是简期教我的。”
简期回怼一句，“我教你演病人，没教你演太监。”
程千看着嬉皮笑脸的两人，一时无语。
“你俩挺会演戏。”
“谢谢队长夸奖。”
远处光微微闪闪。
程千开口，“走，他们出来了。”
在城门被耽搁了一会，余桉赶到研究所的密室里。
一切物品像是没有被动过一样。
摸索着墙上的暗格，余桉一摁，光亮入眼。
里头赫然是一间崭新的实验室。
各色药剂整齐排列，桌上是密密麻麻的实验表格。
白色的大褂安静挂在挂衣架上。
实验室里空无一人。
齐允城和楚桔都不见了。
基地里有人叛变，配合幸存者基地的人，带走了他们。
接连被戏耍，不但没抓住人，还被反坑一笔钱。
这是变成丧尸后余桉第一次吃瘪。
实验数据如雪花掉满一地。
银色的十字架吊坠躺在其中，格外显眼。
余桉捡起吊坠，并没有愤怒。
一一扫过实验数据，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余桉脊背耷了下来。
——
“林博士这计策实在用得妙。”赵无啧啧称赞。
“要出城只能从大门出，咱们几个演戏干扰他，然后谢幻带着人偷偷离开。”
“他绝对没想到幸存者基地还有一道隐蔽的小门藏在‘天堂’。”
“这次得多亏谢幻兄弟帮忙了。”
谢幻将扶着的人交给简期，“不用谢我，答应带他们出来也只是和林初九的交易。”
“出来了不代表安全，实验体可以半路截胡，你们最好趁早离开。”
“等程队开车过来我们就马上离开。”简期对谢幻点了点头，“你不跟我们离开吗？”
“嗯，我还有事没办完。”
谢幻绕着原路又回了烈焰基地。
简期视线落在几个月不见的齐允城身上。
赵无和他一人一半搀扶着齐允城。
长时间的不见天日让齐允城以前小麦色的肤色白皙了几分，除了精神怏怏之外，身上并无任何外伤。
“余桉抓你就只是做实验吗？”
齐允城嗯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除我以外，还有从其他基地抓来的研究人员，一共四位，他给了一个月期限，强迫我们研究更厉害的丧尸病毒。”
“刚开始，我们谁也不愿意，他就当面杀了一人杀鸡儆猴。”
齐允城闭了闭眼，“后来，有一个研究员用其他药剂糊弄，他把那人也杀了，连带着的是他们基地的人员。”
“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齐允城抬起手腕，露出手上深可见骨的疤痕，“我试过自杀或者吞药，但他总能立马察觉，我死不了，而且，他用全基地人的性命作威胁，我……不得不研究。”
“直到那个月最后一天，他突然没有拿那管药剂。”
“他看起来心情好像很好，突然提出让我研究解药剂。”
“在第三月中旬，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他有一只很喜欢的丧尸，但总试图逃跑，问我怎么办’。”
简期突然想到余桉每次看林初九的眼神，心头一惊。
但他还是准备继续听齐允城讲，“你是怎么回答的？”
齐允城的语速很缓，“我说真正喜欢是放手，他说……”
简期：“他说什么？”
齐允城：“他说我放屁。”
“……”
说到这，齐允城突然看向简期，“说了这么久，初九怎么不见出来？”
“……”
简期避开了齐允城视线。
“他就是那只丧尸，恭喜你，师弟被实验体丧尸抓去搞强制爱了。”一道声音替简期回答了。
叶片窸窣。
汪无许露出了身，紧接着又是几个脑袋冒出来。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丧尸不着痕迹消失在草堆中。
齐允城听到汪无许的话，一时火气上头，直接晕了过去。
汪无许瞥了一眼，“你们的车早被烈焰基地的人扎坏了，跟我来。”
赵无扛着晕倒的人后退几步，“你谁啊？”
“丧尸。”
不过几秒，程千回来了，“车坏了，我们绕小路回去。”
嗞——
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
刺眼的车灯照过来。
程千对上了几双傻得冒泡的灰雾眼睛。
……
天敞亮。
林初九从睡梦中脱离，终于睁开眼睛。
对上的是一具火热的躯体。
是人类形态的余桉。
他一手揽着林初九的腰，一手放在林初九后脑勺，贴得很紧。
余桉闭着眼睛还在睡着。
林初九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抵在大腿根处某种偏硬的物体。
是人类正常的生理反应，但挨得这么近就不对了。
啪！
林初九腾出手，一巴掌扇醒了余桉。
额头的痛感让余桉睁开了眼睛，他眼底并无睡意，眼珠里的红血丝有点多。
“再睡一会。”
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像是忍的。
“回你床上睡！”
林初九抬脚踹人，余桉隔着被子抓住那只脚。
他往外挪了点，不再像刚才一样抱着，两人的距离分开了几厘米。
“我不抱你，陪我再躺几分钟就好。”
“就几分钟。”
他的声音夹着乞求，眼神纯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初九占他便宜。
林初九不吃这套，一个枕头砸他脑袋上，泥鳅似的从床脚翻下床。
枕头捂在脸上，鼻尖都是林初九的气息。
他把枕头抱在怀里。
“这样，也行。”
“就像抱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