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徐念北眨巴着眼睛，继续问，“你不是说认识她吗？她是哪个学院的？”
“……真想知道？”
“当然了”
吴兴吸了一口冷气，“你没心脏病吧？”
“没有，你快点说啊”徐念北已经开始催促了。
吴兴：“你是喜欢这张照片里的人对吗？”
徐念北：“当然，你怎么净问些废话，难道照片里的人还能和聊天的不是同一个人？”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还真不是同一个。
吴兴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的瞧着栾术。
“一定程度上，此‘他’非彼‘她’，此‘林林’非彼‘琳琳’，当然你管叫照片里的人叫林林也没问题，你喜欢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真搞不懂你，和林初九住一个寝室都没发现照片里的人是他，平时对他爱搭不理，现在又舔着个脸喜欢女装的他”
“要我说干脆别挂骨科了，有空去挂一个眼科和脑科兄弟，性别都分不清，眼睛趁着新鲜，赶紧捐了吧”
“别说哥们不仗义，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此时，栾术拿着刚取出来的挂号单走来，吴兴扫了一眼，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剩下的，你去问你的好兄弟咯”
“撒油啦啦～”
哎哟哟，有的好兄弟要翻脸啦～～
徐念北石化在原地，他快速将照片发过去，试图求证。
【徐念北：这张照片里穿女装的人是你？（照片）】
【林初九：嗯，奶茶店搞活动的时候要求穿的，……你怎么会有照片】
【徐念北：朋友发来的】
徐念北颤抖着手，那照片里的人是林初九，栾术那天早就知道了？？？
所以和他聊天的人是栾术假扮的？？？
兄弟把你放心里，你把兄弟踹沟底。
啊！！！
“栾术！！！！”
医院大厅响彻徐念北愤怒的咆哮。
——
八月中旬风正好。
“何老师再见”
“林哥哥再见”
开学在即，画室的培训到今天结束了。
“打算什么时候回b市？”
何玉撑着脑袋，目光注视着身侧的人，他浅蓝色的头发褪成淡灰色，发根新长出来的头发乌黑，看起来层次感分明，格外清透。
“下周六”
林初九摆弄着小孩子送的小羊玩偶，捏一捏肚子就咩咩响，怪可爱的。
“明天我画展开了，去看看吗？”
“几点？”
“下午两点”
“好”
“现在要回家吗？我新学了一道菜”
林初九放下了玩偶，“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去处理，可能会晚些回来”
“是去找江原？”何玉拉住林初九衣角，语气肯定。
那天他的状态不太好，而且这段时间江原有意避开林初九，虽两个地方离得很近，但两人从来没有碰上面。
“嗯，他的状态不太好，我去看看他”
何玉挑眉，将手机藏于身后，瘫坐在椅子上。
“他好着呢，还有精力天天躲着你，你担心他做什么”
“你知道他家里情况不？听说家里很复杂啊”
何玉一副老大爷晒太阳的悠闲模样，林初九看了一眼，挪开视线。
“知道”
“但这与我和他是朋友搭不上太大关系”
何玉轻轻碰了一下刚拆去纱布的鼻梁，“你不怕他妈妈缠上你？趁机敲诈你十万百万的，到时候把我这个老板赔了都付不起”
林初九正色瞧着何玉，声音平和。
“我和他是朋友，他有困难我肯定会去帮他，前提是，他接受我的帮助”
“原生家庭差并不是他的错，他缺失的亲情我无法弥补，但我明白，江原他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才活成今天的样子”
“他考上大学已经很厉害了，而且他还能用自己兼职挣来的钱交学费，作为他的朋友，这一切我都替他感到开心”
有一种花叫风雨兰，即使身处险恶之地，一场大雨之后，依旧能傲然绽放。
江原就是坚韧的风雨兰。
何玉抬手，重重揉了一把林初九的头发，语气发酸。
“行了，知道你对他好，去找他吧，晚上记得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嗯”
待人离开，何玉坐直身子，拿起了手机。
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
“听了这么久，有什么感想？”
电话那头久久未回话，隐约可听见呼吸声发颤。
何玉拿起画笔，手指一动，画笔在五指之间灵活转动起来，他声调懒洋洋的。
“懂了吗？我这顿打可不是白挨的”
“给你点时间，想要追林初九，先把你的家庭情况处理好”
“我们——公平竞争”
何玉说完，挂断电话。
他抬手拉低堆堆帽，一手插兜，夹着本画册慢悠悠的朝着菜市场的方向走去。
今晚还得多做个菠萝咕咾肉。
——
有了上次来过的经验，林初九这次轻车熟路便找到了江原住的地方。
房门开着条缝，林初九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空空荡荡的没有人，那应该在卧室了。
卧室半掩着门，往里看去一片昏暗，气息沉闷。
窗帘拉得严实，完全遮挡了光线的进入，窗台上的多肉焉巴巴的。
江原坐在床上，背依靠着墙，手机界面发出的光亮照在脸上，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江原，你还好吗？”林初九坐在了床沿边。
这么一靠近，才发现他好像在发抖。
“我没事”他说话的声音带着鼻音。
这是……哭了？
林初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无声安抚。
江原眼睫发颤，侧身将头埋在了林初九肩头，温热的呼吸透过衣襟轻触肌肤。
“林初九”
“嗯”
“给我几分钟，我……缓一下”
“好”
两人谁也没说话，房内一时安静到了极致。
直到林初九感觉，江原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睡着了这是。
这时手机发出一阵振动声。
林初九扶着他的腰，拉开被子将人放躺在床铺上，替他掖好被角后，拿起手机走出了房间。
是徐念北打来的视频。
怕吵醒江原，林初九走到了阳台才接通电话。
“呜呜”
“对不起，呜，林初九，我不是故意认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