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肆屹脚步顿了下，目光停留在江也身上。
对上他的双眸，小姑娘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标准的笑容。
这是作为幼儿教师必备的，笑容要多。
周肆屹大概是有话想说的，但是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从包厢出来，左右都是一条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除了包厢号就什么标志都没有了。
周肆屹随便选了个方向走。
江也跟上他，心里非常相信他知道洗手间在哪。
结果没走两步就听到他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第一次来。”
“额……”小姑娘顿时语塞，连脚步都定了一下。
大概是没想到周肆屹也是第一次来。
不过转念一想，云江这么大，饭店那么多，周肆屹没来过也很正常。
而且他一般去的场所都挺固定的，不管是吃饭还是娱乐，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家高级场所。
“行吧。”
不过周肆屹还是轻松的找到了洗手间在哪里。
两人一左一右，分别进了不同的洗手间。
江也上完厕所出来，站在镜子前洗手，刚想伸手去抽纸巾，就有人把纸递到手边了。
小姑娘一愣，她没接纸巾，而是视线顺着那只手往上移动，最终落在主人脸上。
是谢柠，她默着脸在照镜子。
江也见是自己的同事，便接了过来，还不忘说一声谢谢。
谢柠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从包里掏出口红和粉饼补妆。
江也虽没那么精致，但也还是需要补个口红的，这样看起来有气色一些。
只是小姑娘刚拿出口红，都还没来得及往嘴上抹，就冷不丁听到一句：“那个周教官是不是喜欢你？”
江也想要涂口红的动作一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像谢柠。
她没有说话，谢柠也没有看她。
却清楚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开了口，语气平静的解释：“周教官看起来挺冷漠的，应该不喜欢跟不熟的人打交道，今天饭桌上他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却还是来了。”
“我想，他应该是为了你，才来的。”
谢柠说话十分直白，丝毫不带拐弯的。
江也虽然同样疑惑，但从来不敢这么想。
她默了两秒，解释道：“我跟周教官不熟，最多就算普通朋友。”
周肆屹也不会专门为了她来吃一顿这么无聊的晚饭。
他大概是最近空窗期，又恰好孤单了吧，所以跟过来打发时间。
“是吗？”谢柠语调漫不经心的，顿了下又道：“周教官看着挺不错的，你也正好单身，可以试试。”
江也：“………”
她跟谢柠虽为同事，但真的不熟，平时在幼儿园见了面，估计都不一定会说话。
她居然跟自己说这些，江也是真觉得奇怪，“你，什么意思？”
谢柠补完妆了，又洗了个手，抽了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回：“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看他对你有意思，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江也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但话到嘴边她才想起谢柠是心理师。
估计此时此刻她在想什么，谢柠都从她的表情中猜得七七八八了。
于是小姑娘的话又憋了回去。
谢柠擦干手后把垃圾扔进桶里，拿起包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背影光是看着都觉得十分冷漠。
江也站在原地，因为谢柠的话，思绪有些飘远。
她不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对于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她就更懒得用脑子去思考了。
所以哪怕有人说周肆屹对她怎么样怎么样，她也从来不会多想。
因为她和他的差距太远了，永远没有可能。
既然是没有可能的事儿，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呢？
然而今天因为谢柠的话，江也不禁多想了一点。
虽然她跟周肆屹大学的时候才认识的，但她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他了。
那会儿他们读的是同一所学校，只是周肆屹比她大两届。
她上高一的时候，周肆屹已经高三了，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管走到哪都能听到关于他的事儿。
听得最多的就是他的绯闻，比如今天谁谁谁给他送小作文表白了，明天谁谁谁跟他在一起又或者分手了。
小姑娘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花心、渣、不学无术、除了长得有点帅，也不知道哪里值得那么多女孩子喜欢。
后来她才知道人家不仅样貌好家世也好，懂礼貌有教养，还是年级第一，每个科目都第一的那种，学霸中的学霸。
像跳舞乐器这些东西，他多多少少都会一些，还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当一名消防员。
为深陷苦难的普通人尽一份绵薄之力。
江也第一次对周肆屹的形象有所改观，是一次晚自习结束后，她因为懒得走那么几步路，直接抄近道从操场中间穿了过去。
结果大晚上的，操场的草坪上躺着几个少年，他们头枕着胳膊，仰望着星辰谈理想。
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只有孤零零躺在一盘的周肆屹没说话。
他也不是孤零零，就是不太喜欢跟别人挨那么近，所以他自己躺得远了些。
朋友怕他听不见，大声问他：“屹哥，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周肆屹语调微微上挑，慵懒又好听，带着男生特有的磁性。
江也走在跑道上，光线被枝繁叶茂的大树挡了个遍，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人，更何况周肆屹那一伙人专注着看星辰和谈理想。
她捏着书包带，步伐缓慢，清楚的听见周肆屹慵懒散漫的回了句：“我能有什么梦想？要是非要说一个的话，那就消防员吧！”
他的话让朋友很是惊讶。
“消防员？你爸能同意啊？你可是你家里唯一的男人，那么大个集团等着你继承呢。”
周肆屹，“管他呢，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我做不到的。”
后来说了什么，江也听不清了。
只是觉得，这个看似很渣还纨绔的周大校草，好像还真挺不错的。
有亿万家产却不想继承，只想当一名为人民尽一份力的消防员。
高考结束后，周肆屹果然不出所料，成了他那一届的理科状元。
再后来开学江也就听说他去了警校，真读了消防工程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