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凌乐放开手，几乎就想直接离开算了。
不过，转念一想……
这不管是唐修还是极家，这次不管是因为什么缘由，总算是照着她的话做了，也带着光夜跑了这么远的路。
况且刚才舱盖被她一脚踢坏，舰舱温度正在不可抵抗地持续升高，就这么离开，这两人可等不到其他救援了。
犹豫了一下，凌乐还是将模块固定在背，一左一右拎着这二人回了自己的飞舰。
巨大稳重的飞舰重新起飞，这次的目的地就只有地上城了。
至于恶魔那边，这一路上她已大致查过。
其实之前一直没机会留意，光夜也没特意提醒——那新晋王牌不是别人、正是王裵。
这虽然没有直接公开，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可惜啊，在那恶魔腹中没能等到王裵出现，地上城又出了大麻烦。
现在还是先救人要紧。
项安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凌乐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拿出飞舰原本的智能模块随手一丢，往里面换入了光夜的模块。
“啊……啧，我还活着？！”
宽敞的操作室中央，光夜以一副瘦弱秀气的虚影模样出现，身材不高，鼻梁不算挺，嘴唇苍白无血色，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也是这双眼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小巧可爱。
“嗯，算是。”凌乐上下打量着矮了自己大半头的小不点，紧抿的唇角又渐渐勾起微笑：“白心樘……这才是你真正的相貌吧？”
光夜一愣，想要立即修改样貌，但转念一想，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现在的样貌，又摇头叹道：“换过这么多相貌，我现在竟然觉得我这原本的模样很不错。”
“是不错……比那些花里胡哨的顺眼多了。”
“你也不错。”光夜抬脸看着凌乐，意有所指。
“呵……”凌乐像是在不以为然，又像是觉得理所当然。
反正这态度左右都不怎么认真，有点吊儿郎当。
“你真的不理解？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会一时冲动干脆把信息之匙也转交到你手里。”不知怎么的，光夜的心态突然有点恨铁不成钢，“但既然交给了你……”
“要我还给你吗？用着挺麻烦的。”凌乐打断。
光夜没理会她，接着道：“你别装傻，没有了这个东西，我本身已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根本没必要管我，就算想着神梦集团的价值，你也只需要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复制品出来帮你做事就好。”
“那……我现在再把你埋回去？”凌乐抬眉。
“咳咳！”光夜尴尬剧咳。
凌乐看着她演戏。
光夜不咳了，也放弃面子了，以一副娇弱的姿态软声道：“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这个样子还是有很多不方便，帮我弄副身体呗……”
——好吧，不装了，虽然她能看开，但仔细想想，就算只是一摊数据，“活着”也是还不错的。
主要是里世界做得真的太好了，那么多美食美景，还有苍天系统默默维护世界规则。
如果不知道还有现实世界的话，那里也是不错的。
当然，她和莱特想法是大不同的。
她是一名科学家而不是统治者，她可能会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追求的终点是找到新的事实而不是掌控一切、排除不能掌控的东西。
她的追求可能是永无止境，但在追求的路上，她更是永远也不会对已经存在的东西视而不见。
忽略事实，只会影响她找到新的事实。
即便只剩下数据，即便她的表现性格可以任意改变，但是这刻在骨子里的执念并没有丝毫改变。
她不可能会想遗弃、甚至遗忘这个现实世界。
“说来说去，代行者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凌乐笑了一声，摇摇头。
“呵……那是当然了，代行者算是一把可以轻松切开一切的利刃，它的问题不在它本身，只是在于，拿着它的不是砍瓜切菜的厨师、也不是切开金石搭起房屋的建筑师、更不是一心保护家园的勇者……现在拿着它的，是一条妄图将所有生灵都吞入腹中变成玩偶的大恶龙。这还不够可怕？”
“是啊……就因为怕，所以才要把他灭了不是吗？毕竟我是他面前最大的绊脚石，不除掉我，它就没法安心下一步。”
凌乐这么说着，瞥了眼监控中还未醒来的二人。
那二人只是在外面无防护地暴露了一下，裸露的皮肤已是通红。此时他们正被凌乐随手丢在仓库里接受医务机器人的检查。
“信息之匙还给你吧。”凌乐又道。
“不要了，我想退休。”
“……这烂摊子收拾了一半，你就跟我说要退？休？！”要是光夜有实体，亦或是二人皆在里世界，光夜这个时候绝对已被她像掐小鸡一样掐住了脖子。
不过光夜虽没有被掐，但面对凌乐这个不稳定的暴力女，她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可你总不能背着我到处跑吧？好吧，神梦的摊子我会收拾好，但钥匙……既然已经豁出去给你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莱特还没死呢，钥匙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安全百倍。”
顿了顿，光夜又加了一句：“况且没了这个包袱，我也能安全点。”
凌乐：……
也是。
那确实是包袱。
但也是武器。
威胁当前，这沉重的武器更是不得不时时刻刻握在手中。
既然光夜真的不想拿了，由她来拿着也没什么。
信息之匙、管理者之匙……
掌控一切到底有什么意思？不嫌麻烦、不嫌头痛吗？
算了……
她不想掌控任何人，但也不想被人掌控。
……
稍早之前。
项安到达野狼军在海盟附近的游动基地后没多久，就收到了凌乐发来的名单。
此时，这个可容纳千人的基地内，被紧急召集而来的八百多名野狼军成员正忐忑地坐在他们的卧室里等待下一步指示。
但是，项安拿着名单，心思却有点飘。
除了固定的、几个战斗世家控制的开采产业，在魔人会受打压、“天狼”又差点死在q的手里之后，野狼军一直在非常低调地行事。
甚至大量原本负责里世界开拓、以及现实世界探索的战斗人员都停止了接受野狼军的命令，而开始以解散的模样，自由地穿梭于三大地域势力之间，自谋生路。
当然这种解散状态只是在项安的装死下暂时淡出地上城视野罢了。
实际上这些分散到各地的野狼军“前成员”，都在等着野狼军再次召唤的一天。
他们的骨子里，都隐藏着一股不服。
对曾经的反抗军被窃取了成果、被世间所遗忘的不服，对地上城、对明临、对q的不服。
如果这些家伙知道，天狼竟然想把q留在身边……嗯，甚至被人家三言两语就忘记了仇恨、没事就摇着狼尾巴围着q打转，那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