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蔡瑁问起，蒯越不答反问道。
“以德珪的想法，又当如何？”
曾经的荆州四大家族，现如今庞家已经被彻底边缘化了。
黄家因为黄祖和黄射父子一开始站队刘备，再加上诸葛亮的关系，基本上还能保证之前的权益。
至于蒯家和蔡家，刘备不会把他们当心腹。
蔡瑁和蒯家，也不可能彻底跟刘备一条心。
所以这几年下来，处境愈发艰难！
可作为荆州一带的地头蛇，蔡蒯两家就算再怎么被打压，至少反戈一击的底蕴尚在！
蔡瑁沉声道：“刘备领兵在外，关羽将兵在南。”
“襄阳城之中，只剩下四五千守军坐镇。”
“若是你我二人振臂一呼，这五千大军，至少能够拉拢其中一大半临阵倒戈，迅速控制襄阳城。”
“一旦如此，咱们就能一面固守城池，一边打等待朝廷大军南下！”
天下诸侯，除了辽东公孙康之外，刘备的实力是最弱的。
而蔡瑁和曹操交厚，所以他早想着摆脱刘备投降朝廷了！
现如今刘备关羽诸葛亮都不在，就剩下一个喝酒误事的张飞，一旦拿下襄阳城敬献朝廷。
等到曹军南下剿灭刘备，蔡家上下就是功莫大焉！
然而蒯越却摇头道：“德珪此计，恐怕不得行！”
蔡瑁皱眉道：“为何不行？”
蒯越解释道：“第一，张飞虽然喝酒误事，可刘备出兵之前，已对他千叮咛万嘱咐。”
“所以张飞这几日，明显在收敛脾气四处巡视。”
“就算你我二人一起动手，也没有办法十拿九稳！”
“第二，楚军猛攻幽州，朝廷大军主力都在北疆。”
“兖州和豫州之地的兵马，也抽调两万人助力刘备打汉中去了。”
“假设咱们可以拿下襄阳城，可等到朝廷大军南下，都什么时候了？”
“所以此时动手，时机不妥！”
蔡瑁想要投降朝廷，蒯越一直都知道。
可蒯良偷偷南下去了临湘城，蔡瑁根本不知道啊！
这个时候动手偷袭就算成功，那也是曹操摘桃子！
所以蒯越这边，当然不愿意配合！
蔡瑁沉声道：“刘备和关羽大军在外，城中防御稀松，这就是我们最好的动手之机！”
“朝廷大军主力虽然都在北疆，可豫州、兖州一线全力调动，至少还有数万军兵可用。”
“异度，咱们两家虽然时有分歧和争斗，可现如今毕竟同一处境。”
“你与我老实交个底，是不是你们蒯家，已经和吕布搭上线了，所以根本不愿意投降朝廷？”
作为蔡家家主，蔡瑁也是猴精猴精的！
蒯越不愿意配合行动，所谓时机不对什么的都是屁话！
如果是十年之前，蔡瑁相信他肯定会和自己统一战线。
可这几年楚军发展越来越强势，就连朝廷都比不上了！
蒯家不愿意拿下襄阳送给朝廷，这就说明他另有想法。
除此之外，蔡瑁之前毕竟还兼着南郡太守的职务。
蒯家和荆南之地的暗中往来，他又岂能没有丝毫察觉？
看到自己根本瞒不过蔡瑁，蒯越神色坦然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天下诸侯，刨去辽东公孙康不谈，刘备实力最弱。”
“德珪与曹操有旧，所以才想要投降朝廷。”
“既然如此，我们蒯家为何就不能与楚国互有连通？”
蒯越和蔡瑁，已经互相认识许多年了。
而荆州四大家族除了互相争斗，也会时不时进行合作。
尤其是眼下局势，刘备才是大家最大的敌人！
蒯越很清楚，蔡瑁绝不敢把自己和楚国有所勾连的事情捅出去！
否则的话，顶多自己也举报他和朝廷有联系，鱼死网破而已！
听到蒯越此言，蔡瑁忽然笑道。
“以吕布的心思手段，你们蒯家想要投降他，必须要下血本才行。”
“可你自己在襄阳城，根本不可能与他互相见面。”
“难不成是子柔之前假死脱身，早已经去往荆南之地了？”
刘备取襄阳的时候，蒯良那段时间一直待在城外。
后来蔡家和蒯家不得已投降，结果蒯良很快就死了！
当时蔡瑁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蒯良本来就年纪大了。
而荆州之地又发生这种大变故，一时心气波动太大，死了也正常。
可此时此刻，蒯越似乎十分笃定吕布会接受蒯家投效。
这一下，蔡瑁就不得不深想一层，是不是蒯家早有重量级人物亲自见过吕布谈下某些约定？
既然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蒯越倒也不再藏着掖着。
索性点头道：“家兄之前，确实早已经暗中潜伏到荆南之地去了！”
蔡瑁神色复杂道：“如果我们两家一起动手拿下襄阳，然后坐等楚军渡江而北，异度以为此计可行否？”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自己跟曹操之间确实有交情，可交情这东西不能当饭吃啊！
尤其是现如今都天下大局，摆明了楚国比朝廷更有优势！
如果蒯家和吕布有联系，自己也能趁机上船不是？
就算时候所得好处没有蒯家这么多，至少也能落个好啊！
反正蔡家和吕布之间，又没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蒯越苦笑：“还是不行，因为楚军主力，一时半刻不会真的渡江而北。”
“现如今楚军重心还在幽州，汉中之战，顶多出动荆南和江东之兵沿江袭扰，围魏救赵而已。”
“如果他们不来，就算你我二人合力拿下襄阳城又能如何？”
“一旦刘军回兵，咱们两家可就十死无生了！”
从自己内心深处来说，蒯越当然也希望二人合力拿下襄阳，然后再敬献楚国朝廷作为晋身之资！
可渡江之战关系重大，吕布不在临湘城，陈宫也不敢擅自做主！
所以此时此刻，只能拒绝蔡瑁这个十分诱人的提议了！
蔡瑁叹息道：“朝廷不可待，楚军也不能至！”
“眼下之局，难道咱们只能白白错过？”
刘备关羽和诸葛亮都不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真要是什么都不做，一旦刘备回兵，难道继续蛰伏？
关羽心气傲，一般也不会跟蔡家蒯家有交集。
刘备心思重，顾全大局，做事说话至少还讲究表面和谐。
但是张飞那张臭嘴，蔡瑁是真的唯恐避之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