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到了吗?”
柳斯懿猛然坐直了身子，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确实已经有很多人下飞机了，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也已经拉着行李到门口准备下车了。
司铭却觉得面前睡眼惺忪却强装精神的男人很可爱。
司铭轻笑一声，顺手就将柳斯懿的行李搬了下来，“好了，下车吧。”
仿佛刚才说要亲醒柳斯懿的人不是他。
淡定从容得出奇。
柳斯懿见状，也抿唇笑了一声，却自顾自地将司铭手里的行李箱接了过来。
“走吧。”
司铭看着空荡荡的右手，心中酸涩难言。
现在……连行李箱都不让他拿了吗?
他低头苦笑，随后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跟了上去。
司铭看着柳斯懿清瘦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
只是，即使被柳斯懿这样避开，他的心脏仍会为柳斯懿跳动。
司铭想，自己大概是真栽在这个男人身上了，没办法了。
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把喜欢柳斯懿的那颗心挖出来丢掉吧。
那样的话，他会死掉的。
各种意义上的死去。
柳斯懿很明显在避开任何可能跟司铭产生肢体接触的行为，包括坐同一辆车。
彼时，司铭看着面前司机开来的车，抬手示意司机等一下，随后侧过身子看向旁边的柳斯懿，试探着开口，“斯懿，我送你回家吧，顺路。”
柳斯懿状似无意地偏过头，看向一侧行驶的车辆，“不了，我有点事，先不回家。”
司铭不死心：“那我可以……”
柳斯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眼睛弯了弯，“没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闻言，司铭眼底闪过晦暗，但很快他又恢复正常。
司铭点了点头，还是选择转身上了车。
他不想再看见柳斯懿那样明显回避的神情，也不想听见柳斯懿声音里透着的冷漠。
他透过车窗朝柳斯懿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柳斯懿似乎松了口气的模样。
如果说他一点都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他很难过。
真的很难过。
司机听到耳畔传来压抑的哭声，有些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却不经意间看见后视镜捂脸哭泣的男人。
那是他向来理智自持的老板。
他为司家开了这么多年车，第一次见长大后的司小少爷露出这样脆弱的姿态。
司机轻声叹了口气，并没有开口安慰。
他知道司铭的心性，他只是一个司机，他的安慰并没有用。
——
柳斯懿目送着那辆黑色捷豹离开，终于松了口气，随后拿出手机，点开江明余的电话。
却被那映入眼帘的一堆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
整整十六条未接来电，占满了一整个手机屏幕，而且还是不同时间段打过来的。
看得出来江明余应该很紧张。
因为联系不上他才这样紧张的。
他笑了一声，随后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嘟——”电话响起。
下一瞬，屏幕那边就传来一个焦急又喜悦的男声。
“喂?是主人吗?主人您回来了吗?”
柳斯懿被这样快速接听的电话吓了一跳，随后淡淡开口道，“是我，你怎么又叫我‘主人’?”
“早就跟你说过，别叫我这个。”
那头的人语气有些心虚，随后又真诚地承认错误，“对不起，属下知道错了，您别生气。”
柳斯懿只觉得脑袋都大，“又错了，不用自称‘属下’。”
柳斯懿身边有人来来往往，声音不断透过屏幕传递，江明余自然也听见了。
江明余：“您在机场吗?我这就去接您。”
柳斯懿听着江明余急切的话语，皱眉轻声道，“我在机场，你别这样急，做事要稳重点。”
“我记得我早就教过你做事不要急。”
江明余明显在跑动，微微喘息着，但语气却恳切，“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柳斯懿轻轻“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烦躁。
刚好江明余的做法又撞到他枪口上。
柳斯懿知道自己这样对着无辜的人宣泄不满，是非常不理智，非常不成熟的行为。
可他又找不到别的办法。
只能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待会江明余来了对他态度好一点。
以求补回刚刚对他的不耐。
只是上了车后，柳斯懿就坐在后座，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脸色也有些苍白。
江明余从见到柳斯懿的那一刻起就舍不得移开目光，但又怕自己心里藏着的那点小心思被柳斯懿发现，只好收回视线，专注开车。
只是看见柳斯懿脸色这样难看，他还是想开口问问柳斯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但还没等他开口，柳斯懿就已经开始闭目养神，没有再看他一眼。
江明余心里低落又难过，却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去打扰柳斯懿。
直到到了家门口，江明余才敢出声叫柳斯懿。
“柳总，到家了。”
闻言，柳斯懿皱着眉睁开了眼，随后淡淡开口，“小江，辛苦了。”
说完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听到这句话，江明余眼底晦暗不明，只是有些不安地看着柳斯懿的背影。
主人去的这南城一趟，怎么变得这样冷漠?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坚持跟着主人过去。
可惜当时主人连刘秘书都没带过去，只是一个人过去的。
江明余想到这，突然想起来主人的行李还在后备箱，于是赶紧打开后备箱，拉着行李跟在后面进去了。
柳斯懿心里难受，所以也没有什么心情吃饭，一回到家就直接回了卧室。
偌大的卧室里，柳斯懿并没有开灯，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琉璃灯，此刻被一片漆黑包裹着，什么都看不见。
就像他的喜欢一样。
刚被他发现就注定要陷入黑暗。
他心口处传来的巨痛是那样熟悉，让他害怕和心慌。
他已经习惯了这疼痛，却习惯不了对司铭那家伙冷漠。
他不敢想象自己对司铭这样冷漠，司铭会有多伤心。
是不是又双眼通红地躲在厕所里哭呢?
就像今天在医院厕所那样，躲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他的脆弱。
柳斯懿看着头顶的那片漆黑，眼角莫名酸涩，快要流下的眼泪却又被他逼了回去。
柳斯懿，你要冷静。
只是忍住喜欢而已，对你来说。
应该是……超级简单的吧。
柳斯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嘴上嗫喏着说了句话。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