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闷着头在桌子上扒饭。
真是想不通，怎么家里一出事，她就要挨饿。
季驰在旁边看着自己的那碗低脂谷物加草梗子，显然没什么胃口。
周管家在一旁很满意地看着他们俩。
“他们俩呢？”叶曦嘴里含着米饭，含糊不清地问道。
“午睡呢。俩孩子一早上都醒着，折腾了这么久，回家吃了东西就睡下了。”
“可别睡太久，把作息弄坏了。”叶曦说。
“不能，待会儿就把他们叫醒。跟平常一样。”
“哎唷，噎住了！咳咳咳！”
“小叶，你慢点儿吃。”
……
季驰把手里的叉子往桌子上一拍。
！
周管家被吓得一哆嗦，这才把目光移过去：“季总呀，您有……什么指示吗？这次的事情，我们确实全体失职……”
“不是你们失职。”叶曦连忙插嘴，“上次在德培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异常，是我的问题。”
季驰拿过纸巾擦手，不说话。
“……”周管家沉默。
“……”叶曦沉默。
周管家哆哆嗦嗦地从餐桌另一端，给他拿过来一瓶巴黎水。
叶曦把自己的酱肘子推给他。
这两个人终于发现他的存在了？
季驰眼皮子都不抬：“张阿姨太疏忽了。”
“不，”
“这，那……”
两个人语无伦次地想说点什么。
“罚掉三个月的奖金吧。”季驰说道，站了起来，走出餐厅上楼。
两个人一起缓缓地目送他。
等身影终于消失在楼梯口，周管家才松了一口气。
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他要辞掉老张呢。她都哭了一上午啦。”
叶曦瞪着他：“什么？你们全都有奖金？到底为什么就我没有？！”
上次听到小吴司机有奖金就算了，怎么除了她，所有的同事都有啊？
周管家转了转眼珠子，心想，还不是因为你头一个月的表现太差。
连忙顾左右而言他：“这次季总没给你什么奖励吗？”
给是给了，但是……相当于没给。
叶曦也站了起来，说：“嗐，一言难尽。”
她穿过客厅走上二楼，刚上了楼梯口，就见到季驰正站在儿童房门的门口，望着里面。
好一会儿，才轻轻关上门，往楼梯口走过来上三楼。
叶曦连忙往下面一闪。
等他走没影了，她才上去，再次把儿童房的门打开。
两个孩子都乖乖睡在自己的床上。辰辰脸朝着外面，能看清楚不是拿被子假装的。
这才放下心来。
回答客厅，周管家正在收拾厨房里的东西。
她走过去跟他一起收拾，闷声不吭。
把脏碗都放进洗碗机，在旁边按下操作键之后，周管家才叹出一口气。
叶曦看他一眼，乖乖地坐下来。
“小叶啊，今天辛苦你啦。”
“喔唷，今天是周末，我休息。要算加班费的。”叶曦说。
“我给你算上，报到小王那里。”
报了也没啥用，她又没薪水。
顶多给她一千块钱奖金。
“那孩子不容易。”周管家看了看楼上，“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以前，是他打工的餐馆里的老板。”
打工？
叶曦顿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季驰去打工？
他那副天下唯我独尊，满身矜贵的气质，居然不是先天的吗？
“那孩子上大学的时候，有两年都在我店里打工。”周管家说，“只是后来出了国，就没有再见面了。”
听到他留过学，叶曦倒是不惊讶：“那您知道他有一个哥哥？”
“知道。”周管家点点头，“小季的学费都是自己挣的，但是精力有限，生活费上，还是依赖了一点哥哥。”
“见过吗？”
“没有，只知道他哥哥学历不高。据说小时候是单亲家庭，爸爸滥赌鬼，把妈妈气病了，没救过来。
再后来，逃赌债，死在外边了。兄弟俩就无依无靠。”
叶曦听得脑仁子疼。这惊人的信息量让她的cpU转不动了。
这就是明亮光鲜之下的满目疮痍？
原来在书里，男三号居然是这种设定吗？
“您先别说，让我缓一缓。”
她终于能明白，为什么中午的时候，季驰需要靠着她缓一缓了。
她坐在餐椅上喝了一大杯水，差点呛进鼻子里。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他哥哥在外面打工，给他供一点生活费。后来他自己拿到了留学奖学金，出国去了。”
“……”
“再来，后面几年经济不景气，店里生意不行，我那个学校旁边的小破店，撑不下去，要关张了。”
“他那时候刚刚回国，做出一点成绩，去看望我。也是正好买了这栋宅子，就请我来当管家。”
周管家果然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
“我知道，他是念着那几年的情分。不然，我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哪里还能再找到工作呢。”
周管家坐下来，捶了捶腿，笑一笑：“以前在灶台边上站久了，腿上有点毛病。”
“……我知道了。”叶曦说。
“那俩孩子是他哥哥的，我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一直奇怪，嫂子去哪了。今天一看，这嫂子，还不如不要。”
“您说得对。”
“所以，小白菜呀，不是，小叶呀。季总那点怪脾气，你就包容着点。”
小白菜？还有，刚刚在车上的什么小土豆。
这一家人，是把她当成了什么蔬菜大棚的代言人吗？
……
叶曦晕晕乎乎地回到房间里。
真是莫名其妙，她怎么知道得越来越多了。
为了安全起见，在他们杀人灭口之前，干脆先自刎吧。
不过，精神紧绷了大半天之后，突然吃一大碗饭，碳水攻击很有效果。
她慢慢地开始犯困。
要不然，自刎之前先补个觉？
叶曦睡了过去。
时间滴滴答答，一下午都没人来找她。
等到醒过来，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房间里半明半暗，外面花园里路灯的光折射进来。
糟了！
叶曦一咕噜爬起来。
周管家说了下午会把俩孩子叫醒，她本来打算躺一下，等孩子们醒了之后，就去找他们。
现在都不知道几点了。
摁亮手机，晚上九点。
她居然睡了六个小时！
谁的作息会乱？当然是叶曦自己的作息会乱啰。
……
推开房门，外面静悄悄的。
孩子们平时的作息是九点半到十点睡觉，这时候应该还没睡。
她抬脚走上二楼，走到儿童房门口，见到房门虚掩着，里面有暖温和的灯光透出来。
张阿姨在里面哄着孩子睡觉呢。
她耐心地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