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将瘫在地上呻吟的人用板车推着运到了衙门口。
苦主是马衡，自然是由他去敲了门。
也幸好如今是正常开庭审案的时辰，知县坐堂，不用走击鼓申冤挨板子才能见县老爷那一套。
几人按出来的衙役指派的那般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瞧上去面色不太好的县太爷。
惊堂木一拍，赵秋娘三人都得跪下先行礼。
周围一圈的衙役已经手持棍杖对立两排好不威风。
说起来几次进衙门办事，这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棠城县的县太爷。
此人眉头有痣，长须白面，瞧着岁数也不过三十上下，但那眉间的川字纹让人瞧着便觉威严，若是不看他那神色间不自觉流露出的一丝怪异邪性，却是个晴天大老爷的模样一般。
赵秋娘抬眼瞧了眼县太爷的模样，复又低下头来。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啊？”县太爷用手边青灰色的丝帕擦了擦手背上不知何时沾染上的一丝灰色脏痕，随后问道。
“回禀县太爷，草民是西街同和楼的马衡，如今趴在地上呻吟的这人原是我家重金聘请的厨子，今日……”
马衡叩首，随后将今日所发生之事细细说与县太爷听。
县太爷垂着眼睑似出神又似认真在听马衡所说的话。
待他说完，县太爷半晌没说话，好似已经睡了一般直到他下首座位上的县丞用眼色示意站在自己身边用毛笔记录案宗的录事（官职）去给县太爷填茶，县令这才恍若初醒一般，咳嗽了一声，没有任何解释的开口道:
“可有人证啊？”
牛牙人都无语了。他跪在旁边听半天了。马衡所叙述的话里也说的明明白白赵娘子便是人证，这县太爷感情刚刚是一句没听到。
“民妇便是。”赵秋娘淡声应道。
县太爷抬眼看了赵秋娘一眼，随后随后应了一声:“嗯。”
应完这句话便又不吭声了，县衙正堂一片寂静，正对大门的牌匾上“明察秋毫”四个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半晌，屋内的沉默叫张县丞尴尬的不行，主要是这么等着实在不像话。
“县令大人，据我说知，这同和楼便是那日被进城的流民入室屠杀的其中一家铺面……”语罢便有另一负责翻找卷宗的官员将张县丞所说的这件案子翻找出来，呈上堂去。
县令梦游一般接过案卷大致看了一遍。
“原你便是那马家唯一活着的后人……来人，拿桶水来，将堂下那趴着的人泼醒。”
原是县令刚想问话便见趴着呻吟那人白眼一翻似是晕了过去。这才叫了人来将人泼醒。
赵秋娘眼尖地瞧见那人晕过去后一直轻微跳动的眼睑和僵硬的身体便知这人明显是装晕。
虽然并不知这人到底想要逃避什么才装晕的。
可既然他能装晕，恐怕便是轻易难叫醒的。
果然一盆水泼下来，大冷的天，连距离他甚远的县令都被这股凉气激地打了个寒颤，睡意跑了个精光，可这人依旧没醒。
随后县令又叫人给这人掐了人中，打了板子，可这人居然咬牙忍了下来愣是一声不吭的继续装。
于是县令一脸无奈表示案情无法进展，将人暂时下入大牢，待人醒来再审案。
马衡三人被轰了出来，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是什么都看得明白。
说实话，三人都不相信县令等人会瞧不出那人是在装晕，可即使看出来了也没继续便是留了等着马衡或者那厨师身后之人送银钱过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