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华故意垮了脸庞。
沈心怡这才慢悠悠趴上去。
他兜住她身子，她一下抱住了他脖子。
“抓稳了。”陈宗华渐渐往前走。芊芊跟在两人旁边，不一会又拿出手机来拍照，对着两个人拍。
沈心怡不见身边女孩，回头看她，喊她跟上。
小城本是热闹。可此刻雨后，又加上天黑的原因，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等再往闹市走近，这才听到人声热络。
陈宗华先把芊芊送到她的房门前。
“早点休息啊，不要想太多不开心的事。”沈心怡从陈宗华背上下来，站在门口跟她告别。
“知道啦。晚安！”
“晚安。”她往前走去，手被陈宗华拉住。
“我可以自己走。”
“好。”他说着好，却一把握住了她手。
沈心怡只觉得，掌心被炙热包裹。她说，“宗华，我有话要跟你谈。”
回去后，她先是给双方拿了两瓶水。喝完快一瓶，她开了口，“宗华，你说我们要出来旅行，我答应了。可是我的决定没有变，我还是之前的想法。”
离旅程结束还有两三天。她不想给他无谓的希望，也不想让自己总是动摇。
“你在听我说话吗？”沈心怡不确定。他好像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脑袋里氧气不足。
“宗华，你是不是醉了？”她走过去想要摸他额头，不防被他一下子拉到胸口。
整个人像只熊一样趴在他身上。
他猛地睁开眼来，对上沈心怡惊吓的瞳孔。
“如果要结束，你就不该还关心我。是死了，或者醉了，你都不应该担心。”
沈心怡无话可说。
“你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怎么连绝情都不会？果然他没有把你当自己人，连最擅长的都不传授给你。”
沈心怡不想提祁浩，撑着手在旁边坐直了身子，又转过脸到旁边。
“你知道我小叔为什么后来坚持要取消订婚吗？”陈宗华也不看她，视线像没有焦点，“是祁浩他自己设的局。他知道别人不喜欢他什么，又需要什么。他不受小叔喜欢，但是在他需要利用陈家的时候，他就巴巴着跟晴雪订婚，到后来自己在容家的地位明显上抬，说踢就踢了。完全不顾晴雪喜欢他那么多年。这种才叫绝情，心怡，你学一点。你如果不像他这样，我永远觉得你对我还有感觉。”
“你感觉错了。”
“不。我不需要对与错。我只相信我自己。除非你能做到他那样绝情，否则我绝对不可能放走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沈心怡也累了，“宗华，放过你自己吧。”
陈宗华没放过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雨停了，他没带伞。还是他没顾着要带伞，她不知道。
沈心怡颓丧的垂下了头。
半夜听到声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她往屋里走去，看到陈宗华在收拾行李箱。他动作很快。
这么快就决定了吗？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丝丝苦涩，沈心怡觉得自己实在不堪。
“我们现在走。”陈宗华看到来人。
“我们？”
“我妈出车祸了。”
沈心怡急忙去收拾东西。
一靠近才闻见他身上浓厚的酒味，他刚才是出去又喝酒了。回来时她趴在他背上都没有这么浓重的酒味。
“现在有航班吗？”沈心怡有些担心。
“私人飞机。”陈宗华解释，“我们直接回去，我担心我妈妈。”
“怎么会出车祸的？”沈心怡心里也乱。
可现在的陈宗华根本没有心思回答。沈心怡看着这样焦躁的他，想还好已经决定离开。否则以后她与宋贞筠再起矛盾，难道她还能仗着他一辈子的喜欢恃宠仗势吗？
喜欢怎么会一辈子都一个浓度。
坐到车上才想起忘记跟芊芊说再见了。这世上很多关系，好像不期而遇，不期然就分别。
车子直达停机坪，飞机上陈宗华一直没合眼。他就像一台机器一样，全神贯注等着到达，只为到达。
而他身上酒味还那么明显。
沈心怡走到他旁边，“你先睡一下吧，到了我叫你。”
“要空乘干嘛的？还需要你喊我？”
他说话带着毛刺。是防备的姿势。
沈心怡说，“你先睡一下。”
陈宗华唰一下站起来，又解释，“我去冲个澡，身上都是酒味，被她看到又要说了。”
沈心怡正疑惑着，忽然想起这是私人飞机，有淋浴房自然也不奇怪，只怪她大惊小怪。
等到他出来，身上的酒味已经被清冽的沐浴露香气替代。又回到了平时工作状态的那个人。
现在是凌晨3点，沈心怡不敢睡。他却不想睡。
她有些后悔刚才说了那么伤人的话。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是不是时间过了，一切都来不及。
她想要伸手去握他手，又不敢给无效的希望。她收回所有的好，只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或许是自私，但她不想再让自己难以脱身了。
沈心怡终究是没有再劝。
*
到医院才看到人都齐了。陈如浩见到夫妻两人到来，首先向沈心怡表示歉意，打断两个人的度假了。
沈心怡摇摇头，病床上的人连着各种仪器，那个一向明艳的贵妇人此刻面色苍白。
“阿姨好点了吗？”
陈如浩一愣，道已经出了危险期，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陈宗华面色铁青，“我妈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司机干什么吃的？”
“司机也受伤了。”说话的是盛欢，“出这种事谁也想不到的，宗华你别着急。阿筠她一定会醒来的。”
这“一定”二字，这个时候说，反而有种更让人怀疑的力道。
陈宗华直接去找医生。
陈如浩看了眼儿媳，“心怡，等你妈妈醒过来，到时候让宗华再补你一个假期。他这人啊，就是重情。”
沈心怡笑笑，没防盛晴雪突然出现。
“大伯，你不知道——”
“晴雪！”盛欢喝止。
“我不知道什么？”
盛晴雪瞥沈心怡，完美把锅甩过去，“大伯你应该问心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