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芒弯腰拎起脚边挖坑的狗子，没半点犹豫：“给。”
少年看向刚和完泥巴的狗子。
“……”
“感觉很亏。”他转身顺着蔷薇墙往院子里走，“先欠着。”
林芒看出他在给自己带路，连忙拎着狗子跟上去。
别墅构造大差不离，也是两个花园，满满当当全是花，各种颜色各种品种，馨香扑鼻。
一路从后院穿到前院门口，小草的毛里都带着花香，有点腌入味，林芒动了动鼻子，转头看向身侧少年，有点好奇他身上的味道。
一人一狗，有些莫名相似。
少年看着她的小动作，微微挑眉：“闻什么呢？”
林芒无辜眨眼。
小狗沾了她一身泥巴，t恤里兜着桃子，脸上被太阳晒得红扑扑，黑眸清透明亮，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谙世事的天真。
有点像山里什么精怪化形，落在他院子里。
唔，还是个贪吃的，偷桃子被抓了个现行，明明都吓愣了，事后回神还不忘把桃子都给捡起来，水潭给狗子扑腾的那个也没放过。
少年看人的目光很淡，掀起眼皮散漫地扫了一眼就收回，避开她露出的白皙腰部，懒洋洋地开口交代：“下次再想吃桃走正门。”
为了避开方元青，林芒没回家，带着狗子走大路去了山顶，在上面吹了一天风，等天彻底黑了下来才回去。
搞得方元青幽幽地盯了她一整天。
但无论好说歹说，这位神仙怎么都不肯再看课本一眼。
方元青从网上学了一百八十招对付厌学学生，稍微有点用处的是断网威胁，但也就只管了半天。
隔天一早人用跑步的名义出了门，从山脚跑到山顶，下来，再上去，跑一整天。
毫不客气的讲，像只脱缰的野驴。
压根就治不住。
方元青恨不能跪下叫祖宗，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只能请外援，金牌家教顶级教师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叫过来试试。
效果可想而知，林芒连他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这些陌生人，直接连她的面都见不着，主打一个无法无天。
短短一周，方元青瘦了五斤，堪比极限减肥，主打一个绝望。
“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行，这些知识又不难，明明是你稍微看看就能学会，为啥跟要你命一样？”
方元青顶着大日头跟着林芒在草莓地里磨人，嘴角的泡比昨天又大了点。
林芒一手拿着《草莓培育手册》，一手分拣草莓秧，倔得像头驴：“我不。”
方元青差点一个后仰倒，气得语无伦次：“那你说说，你这个年纪，不学习能睡得着吗？”
对方充耳不闻。
“爹，你来说她！”方元青原地深呼吸，气急败坏地找援助。
小时候他逃学，老方可直接上棍子的。
老方立马低头装没事人，小心翼翼地扒拉出个小草莓，“哎吆，这草莓长得真好，这才几天啊，都这么大了。”
方元青：“？？？”
老方扭头错开不孝子狰狞的目光。
他年纪大了管不了事，神仙的事他可不掺和。
事主哐哐拔出两棵坏死的秧苗，闻言乐得一口小白牙都在反光。
方元青忿忿地薅了两棵草：“不管是吧？”
“行，那就先不学了，反正距离高考还有一年，林芒脑子也好用，等临近前一个月再学也不迟。”
他也想通了。
与其放这祖宗在家里折磨自己，不如放出去毒打社会。
这些天相处下来，多少也摸清楚了这位的脾气，听得进去话，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心性跟外表相符，除了偶尔调皮点外，也就是个十八九的高中生。
除了不学习干啥都行。
武力值还高，抢劫的遇上都得跪下来叫祖宗。
“好耶！我去游乐园！”
前一秒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翻秧子的神仙，后一秒蹭一下就跳了起来，漆黑的眼眸放着锃亮的光。
“可以，但要签协议，绝对绝对不能动用法术，不能让任何人人发现你的身份。”方元青立即出声谈判。
“没问题。”林芒眉眼弯弯的：“我得去菜市场找个摊子，等玉米和草莓熟了，我要去卖。”
老方跟方元青：“……”
方元青早就没脾气了：“可以。”
答应归答应，父子俩私底下又开了个小会。
游乐园不是事，重点是菜市场摆摊，怎么着也算个神，不是说去街上卖气球就是念叨着去菜市场摆摊算怎么回事？
这种活看着就，就还挺闲的。
可不行。
父子俩琢磨着给林芒送公司去，当个朝九晚五的打工人才合适，等她体会到了资本的险恶，兴许就明白了知识的重要性，要是能发奋当个科学家什么的，可就太好了。
她身份证可是上在方家族谱上的，光宗耀祖！
商量好后方元青立马给人发信息。
【小青：你不是出去买冰激凌了，这都到晚饭的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林芒：你们先吃，我还在地铁上，坐过站了】
【小青：？】
【林芒：我前面坐着的大姐在跟她朋友聊捉奸在床，让她老公净身出户的事，我还想再听听】
【林芒：不止我，好几个人也没走，正竖着耳朵听呢】
“……”
方元青没控制自己的发散思维，怪不得我们华国人爱凑热闹，敢情源头搁这里呢。
等林芒听完八卦回来已经是晚上，方元青稍微提了下给她找工作的事。
“工作？我找好了。”
父子俩：“？？？”
方元青：“不是去菜市场卖菜，也不是卖青蛙气球，是朝九晚五拿工资的工作？”
“我知道啊。”林芒点头：“青台街警察局正在招聘辅警，我觉得我就很合适。”
“全险全金，一个月八天假，节假日轮班休，月薪八千，我很满意。”
事情的发展走向有点迷。
“不是，你听谁说的？”方元青一脸质疑，“警察局招人不是警校就得是退伍军人，怎么会联络你，不会又是骗子吧？”
老方也有点担心：“是啊是啊，警察可是公务员，不好进的。”
“小金啊。”林芒拉出她跟小金的聊天记录给他们看：“小金说的，他一听说我最近缺钱就把招聘公告转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