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月月前两天跟我说什么了吗？”
宋稼觑了一眼巴着龙凤胎不放的女儿，语气里的无奈满到快要溢出来。
“这个傻姑娘，让我再给她生两个弟弟妹妹！”
更离谱的是，她还强调自己已经主动放宽了要求。
不强求非得跟彭彭、其其这样，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妹妹。
可以两个都是弟弟，或者两个都是妹妹。只要长相相同就行，其他的都不介意。
宋稼头疼地扶着额，“我告诉她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以后，差点没哭断气。搞得老桑回到家，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胡兰兰哈哈大笑：“那你就生啊，满足她的心愿。”
“这话说得简单，有本事你自己生两个试试。”
早两年上头就已经说过，“三个多了”。
像她家这种生得早的，那没话说，不在限制范围内。但现在的小年轻要想再生三个，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家里男人当着干部的，更加要好好掂量掂量。
最重要的是，就算允许往下生，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这本事生出双胞胎或者龙凤胎来。
“我用不着生。小溪就住我家隔壁，任何时候想过去逗孩子，都可以去。”
胡兰兰其实挺能理解小桑月的想法，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宝宝，是真的很有意思。
“你是忘了我苦的时候有多苦是吧？”
徐雨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闹的时候一起闹，哭的时候一起哭，病的时候一起病。多了一个娃，辛苦却翻了绝对不止一倍。改天给你们上手带一带，就知道了。”
“行啊，等你们回了驻地以后，把孩子放我家里，给月月带两天，让她好好感受下带娃的快乐。”
宋稼一脸的迫不及待，深深觉得桑月同志就是经历得太少。毕竟是老幺，没体验过带孩子这件事。
像桑阳和桑光，就很明确地表示有一个妹妹够了，绝对不要再多。
“那天，我不是强势拒绝月月的要求了嘛。结果第二天早上，她起床的第一句话就是，好想把彭彭和其其偷回家！”
她刚讲完，就见肖乐生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有人偷孩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往几个孩子的方向望去。
果真发现有几个陌生人凑到了孩子们那边去，不知道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同志正想将彭彭从婴儿车里抱出来，但被眼尖的林宗召给拦住了。
她们刚才进了公园，特意找了个安静凉快的角落好说话。
但是几个孩子哪里坐得住，推着彭彭、其其的小儿车就开始在附近遛弯。
本想着青天白日，人就在眼皮底下，而且现在到处都是严打，出不了什么事，没想到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林白桃刚开始也有些惊慌，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应该是认识的人，不然宗召不会那么好说话，早就喊大人了。”
“是欢妹。”
徐雨溪这时也认出来了自己做的那身衣服，“欢妹，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公社参加赤脚医生培训吗？”
冯欢妹正在问几个孩子大人都在哪里，结果一转头就看见她们，自然是惊喜万分。
“前段时间刮大台风，挺多人受了伤的。医疗班的老师说，上再多的理论课都不如来上两三次的实践，就将我们分成几支队伍，带出来支援受灾地区了。
我们这支小队分到的地方离城里不算远，走路的话三个小时出头就能到。正好趁着星期天，过来看一看。”
她知道，部队每到月底的休息日就会安排军卡送家属们进城，自己也蹭过两三回车。
清晨出门的时候，就想着说不定能遇见熟人，没想到还真这么快就遇上了。
“你们老师说得对，确实是要多练练，技艺才会精进。正好灾区缺医生缺得厉害，白优也是出去做支援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大医院的医生，都是经过长期、系统的专业教培，而且还细分了不同的科室，医生、护士各有分工。
赤脚医生是没有这种条件的。
他们上的都是速成班，什么都要学一点，比全科医生还要全。
像冯欢妹这种要上六个月课的，已经算得上是很久了。
有些地方只经过一个月的培训，或者直接去医院见习一个月，通过简单考核后就直接上岗，在日常工作中边行医、边学习。
“欢妹，你出来已经快四个月了吧？怎么样，课程都跟得上吧？”
胡兰兰上下打量着久未见面的人，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从前在海边，天天不是赶海就是下地，穿着沾满泥的破衣裳，总是显得灰扑扑的。
外出培训了几个月，不用从早到晚的晒太阳，冯欢妹肉眼可见地变白了很多。
穿着徐雨溪帮忙做的新衣服，还剪了个齐至下巴的利落短发，看起来焕然一新。
再加上成功地圆了自己的医生梦，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充满信念的感觉。
刚才想要抱彭彭的男同志突然插话进来，“她学得很好，是我们培训班的第一名。”
“大家学得都很好。”
冯欢妹有些害羞，但还是落落大方地接了话，顺带给两边人简单做了下介绍。
徐雨溪敏锐地察觉到，她在介绍到刚才说话的那位陈姓青年时，语气隐隐有些不同。
她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不错嘛，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爱情事业双丰收。
向来大大咧咧的胡兰兰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一心追问她的学习进度。
“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开始接触病人了？真正上手的时候怕不怕？”
“我们在培训班的时候就已经要去医院见习了，那个时候就有接触到病人，但老师都会在旁边看着。不像现在，基本就是靠自己，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再去找老师。”
说起自己的工作来，冯欢妹的眼睛闪闪发光，那位陈同志则是看得眼都移不开。
“最开始给病人清洗伤口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怕的，手都在发抖。后来，我就照着白医生的话，把这想成是在杀鱼、杀鸡，就不怕了。”
多亏了白优之前经常带着她，一起给鱼、虾、蟹做手术的经验。好几个老师都说，她现在的解剖、缝合技术，不比某些刚出校门的新医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