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百鸟朝凤
张掌柜按下心中的盘算，来到那匹百鸟朝凤之前站定。
张掌柜深吸口气，酝酿了一下感情，这才开口道：“真人，非是小人夸口，这匹百鸟朝凤，曾经有贵人开价十金，小人都没卖！
实在是这巧夺天工的锦绣世间少有，如今既然遇到真人，小人开价五金，只需五金，这匹百鸟朝凤就是真人的了。”
卞庄也不管这张掌柜，是真的打骨折卖给自己，还是在其中赚了多少，他今天不过随便拿了一对玻璃杯，出手就赚了百金，算起来可是能值二十匹百鸟朝凤。
可他做两个玻璃杯所花费的心里，能和这匹百鸟朝凤比吗？要知道这此时的一匹布，虽比唐宋时的要小上不少，可单以这织功来说，即使放到后世也是国礼级别的宝物。
这一匹蜀锦宽二尺二寸，长四丈，换算到后世的尺寸就是宽五十一厘米，长九米二四，大概是四点七个平方。
如此巧夺天工的蜀锦，要耗费织工多少精力，简直无法想象，区区五金就能买下，卞庄当然不嫌贵。
卞庄确实喜欢这匹百鸟朝凤的织锦，更迫切的想看关关穿上这匹蜀锦做成的汉服是如何惊艳。
卞庄没有讨价还价，直接应下：“可，这匹百鸟朝凤贫道也要了。”
李掌柜和店伙计闻言都是大喜，这可是他们的业绩啊，有提成的。
李掌柜道：“真人爽快，不瞒真人，虽是五金卖与真人，小店肯定还是赚的，一会王师傅来了，他的工费，小店包了，您只出个材料就行了。”
“正好您今天买的材料也齐全，我让他们赶工，以最快的速度给您做一身我们陈记出品的道袍，也让您瞧瞧我们金城郡的金剪子，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李掌柜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响起，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你老李什么时候开始背后夸起我了？真是稀罕，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听不到你说我的好呢！”
李掌柜不用转身，就知道是“金剪子”来了，他张开就道：
“好你个王麻子，我在真人面前，使劲儿夸你。你倒好，是不是想给我拆台？”
“我告诉你王麻子，今儿你要是把差事办砸了，砸了我们陈记的招牌是小，我李力可跟你没完。”
直到这时，一位六旬有余的老人才迈步走进雅间，他精神矍铄，头戴小冠，身穿青色夏布直裾袍服，内搭黑色曲领中衣，宽腰博带，说是裁缝，但处处透着不下于士大夫的风范。
李掌柜介绍道：“真人，这位是我陈记在允吾的首席裁缝，有金剪子之称的王处先生，真人您可别小瞧了王麻子，他是家传的裁缝，祖祖辈辈都是吃这碗饭的，几乎可上溯到武帝年间。”
“如今这允吾城种，无论是以前的魏太守，还是如今的段校尉，无不是穿的他做的袍服。”
王麻子先是摆摆手，示意李掌柜别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他向卞庄拱手见礼道：“王麻子见过真人，您别听李掌柜妄言，他是生意人，习惯夸口。
老夫我是手艺人，手艺好不好，不是用说的，真人您有什么需要，直接跟老夫说，做成之后您在看老夫手艺如何。”
卞庄看出这是老人家，对自己手艺的另一种傲气，他直言道：“贫道想做两套道装，内外俱全，老先生可先做一套，不知需要多久？”
王麻子打量了一下卞庄的身形，他是几十年的老裁缝，只是一打眼就知道了卞庄的身量数据：“真人您要是急用的话，外装道袍需要我们现做，内里中衣可以用店中现成的。
我还有几个老伙计，单是道袍的话要不了一个半时辰，就能给您做出来。”
卞庄闻言道：“如此甚好，我正要在允吾城中转转，如此倒是麻烦王师傅了，你们店中可有适合我身量的汉服？”
王麻子道：“有倒是有，只是按您这个身量的，如今只有夏布麻服的款式有现货，这都是我们这帮老伙计的练手之作。
如果都用丝帛，我们怕是会被李掌柜念叨死。”
李掌柜尴尬道：“那是让你们平时练手的，哪有拿贵重的丝帛练手之理？”
卞庄道：“无妨，给我找来一套，帮我配齐鞋袜，我要换上。张掌柜，你算一下一共要多少钱，我先找给你。”
边上的伙计麻利的取来皮尺，给卞庄量了靴子的大小，跟掌柜的告假一声，就跑出去买靴子了。
李掌柜取来算筹，开始计价：
“蜀锦百鸟朝凤一匹，作价五金，五万钱；
蜀锦青福一匹，作价一万三千钱；
青白两色缎面各一匹，作价一万六千钱；
青白两色丝绸各一匹，作价一万钱；
青白两色罗各一匹，作价八千钱；
青白两色绫各一匹，作价六千钱；
素帛四匹，作价八千钱；
夏布四匹，作价两千钱。
合计：十一万三千钱。”
李掌柜道：“真人，为感谢您今日光临陈记布庄，您新换的一身汉服和鞋袜，都包在本店身上。
老王头的这一身道袍工费，两千钱，也算店里的，您共计给我十一万三千钱就好。”
李掌柜算完布帛的钱款，有算道：“因为您的材料都是从陈记购买，您的第二套内外道装，合计收您工费四千钱。”
卞庄二话不说，取出包袱，打开来露出一个小木箱，打开箱子取出十二枚金饼，交给李掌柜。
李掌柜和王麻子，见大康真人随身的包袱里，居然满满的都是金饼。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漏出震撼之色，心道：难道如今的道人都是如此豪奢吗？
李掌柜接过金饼，一一查看标记和分量，发现是官府所铸的真金后，小心收起，取出一枚半银饼找给卞庄道：
“真人，您的第二套道袍，怕是要明日才能做出来，您看，您的这些绫罗绸缎，我们可没法帮您送货啊，您准备如何处理？”
卞庄接过李掌柜找零回来的银饼，这一枚银饼就是两千钱，这一枚半银饼，刚好可以带在身上当零花钱。
卞庄道：“掌柜无需替我操心，既然明日我还要来取道袍，那我今日先带回去一部分。”
“明日我会带我的侍女过来，到时候还要麻烦王师傅，用那匹百鸟朝凤给她做两身汉服。”
李掌柜和王麻子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们竟然听到，大康真人居然要用百鸟朝凤给侍女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