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了荀西丛的“教学”工作，计绯一下子还有点不习惯，埋头看了半天胡欣给她筛选出来的剧本。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了李枫华，他前段时间跑去他舅舅元导的剧组捡漏试镜，之后就一直没消息了。
这是试镜成功原地进组了吗？
计绯不明所以，在微信上给李枫华发了个表情包。
没一会儿，李枫华弹了个视频回来，计绯刚一接通就对上一张哀怨的大脸。
“怎么了？”计绯茫然，“没通过试镜啊？”
李枫华磨了磨牙，“不光是试镜的事情，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没做什么啊，”计绯下意识反省了一下，“刷了你刚充的发廊卡？养死了你去年送的多肉？吃完了你妈寄来的特产？这个不能怪我，你自己跑去剧组了，阿姨就把地址改了，手工做的东西是有保质期的，我和欣姐就先帮你吃掉了。”
李枫华：“……”
李枫华无语凝噎，“计小绯，你到底干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情？”
计绯很无辜，“所以你要秋后算账了么？”
“……差点儿被你绕过去了，”李枫华及时把歪掉的话题拉回来，“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自己交代——荀西丛是怎么回事？”
计绯：“？”
李枫华幽幽地道：“我看到你们微博互关了，说好的不太熟呢？”
前脚刚走了个啾啾，后头就来了个李枫华，计绯不由地感慨荀顶流果真是蓝颜祸水，然后义正言辞地道：“不熟到熟是有个过程的，那时候顶多两分熟！”
李枫华冷哼，“现在就是八分熟，手拉手好朋友了？”
计绯摸了摸下巴，“那不至于，充其量就是六分。”
尊重和交心是两回事，荀西丛的性格挺让人琢磨不透的，他似乎正处于一个迷茫混乱的时期，身边的人又给不了他合适的建议，才会尝试从外界找助力。
这就跟很多人喜欢在网上找素不相识的网友倾诉一样，与其在亲密的人痛哭流涕，不如在陌生人面前剖开自己，这种有距离的心理暴露会让人有一定的安全感——tA见证了我的脆弱，却又不会在生活中时刻提醒着我的脆弱。
李枫华头顶的问号冒了出来，“什么意思？”
计绯也不跟他瞎贫了，“荀老师是来找我上课的，私人交情不多，就是聊聊拍戏那点东西。”
李枫华想起了上次遇见荀西丛的场面，纳闷道：“我还以为他是想跟着曾老师学东西。”
计绯只好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他能把你塞进《人间小暖》当飞行嘉宾？这买卖划算啊！”李枫华这么一听就不跳脚了，他背靠大公司，自认人脉不少，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捞个大饼给计绯，“他学得怎么样？是不是学艺不精？那你继续教教他，然后多要点学费，这肥羊肥到流油，不宰白不宰！”
计绯的嘴角一抽，“你不是说他是你对家吗？教会了他，饿死了你怎么办？”
李枫华的耳朵竖了起来，“听你这意思，他学得挺好的？”
计绯干巴巴地道：“你懂的，如果是个废柴，曾老师会让他当场滚蛋。”
曾建阑不可能让她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没有天赋的人身上，而且荀西丛一出道就拿下最佳新人奖，怎么会是个空有皮囊的花瓶呢？
李枫华诡异地沉默了一下，“难道荀西丛拿的是龙傲天剧本？明面花瓶之王，实际绝顶天才，得遇良师一朝开窍，虎躯一震三金影帝，啪啪打脸统治娱乐圈？”
计绯：“……”
计绯几乎噎住，“这么能编，你怎么不去当编剧？”
李枫华悻悻然道：“明明是你先夸他的……”
“夸他很正常，那些花瓶角色是有点耽误他了，”计绯叹了口气，“如果荀西丛走的是你的路子，成绩应该会更好。”
说句老实话，光凭荀西丛那张脸就能吊打半个娱乐圈的演员，如果他能展现70分以上的演技，加上一两部口碑剧代表作，李枫华这个新生代演技派代表恐怕就被碾压了。
不幸的是，荀西丛手头上的大爆剧是专业人士眼中的“口水剧”，说是代表作都显得有点寒碜……
“他自己选的路，你替他惋惜也没有用，”李枫华没在意自己会不会被碾压，“况且荀西丛那么年轻，人气又高，转不转型都不缺饭碗，操心他还不如操心你自己呢。”
计绯也懂这个道理，唏嘘几句便不多说了，改为关心李枫华的试镜为什么没通过。
李枫华一下子就黑了脸，“还是那个理由，说我的外形不贴角色。”
元思永能成为国内最有名的导演之一，在选角上是有自己的坚持的，计绯没有太意外，“那你怎么没回来？”
“被我舅抓壮丁了，”李枫华的镜头对着四周转了一圈，看着是个很破旧的村子，没看到几个村民，只有一堆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干活，“这山旮旯儿的，扒拉不出十个年轻人，剧组缺群演，我舅就让我顶上了，一天二百，现做现结。”
“噗！”计绯喷笑，“不错，回头记得让元导给你标个友情出演。”
她一提到元思永，对方的声音就隔着屏幕传了过来：“华子，是计绯吗？你让我跟她说两句。”
手机那头很快就换了人，元思永的脸冒了出来，开门见山道：“小计，有档期不？江湖救个急？”
“啊？”计绯马上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要找人救场了，“嗯，最近都在休息，元导你那边还差人？”
“这部戏拍得忒不顺了，华子跟你说过角色换人的事了吧，这替补的人没找到，现在又缺了一个……”元思永愁得不行，“我等下把剧本传给你，差不多得拍二十天吧，你跟你经纪人说一声，这个星期抓紧时间进组。”
“这么着急？”计绯哭笑不得，“您不先试个戏吗？”
“我信不过李枫华这个臭小子，还能信不过你的演技吗？那么多镜头作废，剧组没时间找不熟悉的演员来慢慢磨合了，”元思永跟计绯合作过好几次，相当清楚她的能力，“还有华子惦记着的那个角色，你有什么能推荐的人吗？设定是个中学生，长得好看，文质彬彬的……”
他斟酌着合适的措辞，突然把镜头对准身后的村庄，“要有那种一见到他、就知道他注定不属于这片土地的气质。”
计绯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