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摇光皱下眉，“原本我没想绑你，谁让你死咬着玄桦琉苏不放？要是让你把人给救走了，我不白忙活一场？”
他望着她，眼睛像是蒙上一层薄雾，语气很淡，“我对你而言，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筹码？”
透过那层轻如烟的薄雾，褚摇光竟窥见里面流露出的一丝丝伤心。
她心情顿时复杂。
她不指望他们能像从前那样相处，或许以后至多不当仇人。更何况她利用他的感情，将他逼着如此境地，就已经做好承担和他彻底决裂的后果。
骂她也罢想杀她也罢，她都能接受，可他骂得最狠的字也只是个滚字。
她独独不愿瞧见他伤心。
她叹口气，难得真诚道，“对不起，你恨我吧。”
他长睫微微一颤，“就这样？”
她道，“反正我现在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他冷冷地说，“你从前可不是这样道歉的。”
褚摇光一愣，“什么？”
他轻轻地扫她一眼，微翘的眼尾莫名泛着红晕，随后沉默地侧过身，一言不发。
她心念一动，“陆月燕，你想怎样？”
等了一会，他始终不说话，惹得她抓心挠肺，很是难受。
她三两下爬上床，双手搬过他的脸颊，直视着他，认真道，“你说话啊，想怎样道歉，我考虑考虑。”
他身子明显僵了一瞬，面色苍白如纸，唯有眼圈越发的红，抿着嘴唇，眸光闪烁，“别碰我。”
他说完这话，一股滚烫的血液从脖子蔓延上脸颊，面色绯红一片，眼神越发闪躲。
这异于常人的体温传递到她的手心，她只觉指尖灼烧，不由愣了愣，失神地问，“你在想些什么？这么烫？”
他瞳孔颤动，伸手推她，却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他只能别开眼，紧绷的声音寒冷刺骨，“别碰我，离我远点……”
她觉察有异，深深望他一眼，双手一松，缓缓离开了他的脸颊。
他呼吸一缓，僵硬的身子稍稍松弛。
她若有所思，视线滑过他眉眼和鼻梁，不自觉地落在他殷红润泽的嘴唇，眼神一暗，半响没挪开眼。
他张唇，“下去……”
不等他说完，她突然附身凑近，他对上她的眼睛，莫名止住了话，喉咙一滚，她埋头吻了下来。
他垂下眼帘，没有挣扎。或许是因为药效未退，他心知现在不是她对手，顺从地任由她亲吻他。
寂静沉闷的房间里，不知是谁心如鼓擂，格外清晰又响亮。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松开了他，呼吸急躁，眸色不清明。
她低声唤，“陆月燕。”
“……怎么了。”
“我想睡你。”
他微微眯起眼，神智不清地说，“……好。”
她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真的？”
他忽然害羞地别开眼，冷道，“那算了。”
褚摇光哪还管他，手指一路下滑，粗鲁地扯掉他的腰带，开始扒拉他的衣裳，却发现还有一根碍事的珠链缠着，她扯了两下都没扯掉，他冷不丁提醒道，“你加了封印。”
“哦，对。”她真是急糊涂了。
她指尖一弹，珠链顺势掉落的瞬间，原本乖顺躺在她身下的人突然一个翻身，将她一推反摁在床上，长发铺散开，她神情一滞。
完了！色令智昏！
眼前的少年脸上哪还有什么绯色欲念，他面冷如霜，将她两只手腕紧紧扣在掌中。
他死死盯着她，眸色黑沉似有暴风雪欲临，语气从未有过的阴冷，“闹够了吗。”
褚摇光清醒过来，开始使劲挣扎，用脚蹬他，怒骂，“陆月燕！你卑鄙！”竟然用美色诈骗！
他毫不留情地压住她的双腿，冷声，“卑鄙？我不过是学你。”
她气得周身魔息爆开，他不甘示弱释放仙力，整个床榻瞬间遭受不住仙魔之气的碰撞，“砰”的一声巨响，炸得四分五裂。
那两人却犹为不解气。
她仰头一口咬住他的肩膀，他疼得长嘶一声，一手掐住她的脸颊，将她的头生生搬开，她从他掌中挣脱出一只手，一拳给他挥去，他飞快偏头躲开，他捏住她的脖子，想用力掐碎她，又发觉掌中纤细的脖子不堪易折，动作瞬间顿住。
她瞳孔怒火燃烧，他眸光沉如黑夜。
他望着她美丽的脸庞，此时气急败坏有些扭曲，胸腔此起彼伏。
她也终于知道被骗被玩弄的滋味和感受。
气极的那一刻，他恨不将她捏碎，真到了这一刻，他竟又舍不得。
她怒极反笑，“陆月燕，手都掐我脖子上了，怎么，还下不了手？”
他一下红了眼眶，五指微微收紧，恼恨至极，掐着她脖子俯身狠狠咬住她的唇。
他控制着力道，不至于将她掐死，又不能让她逃脱。
褚摇光嘴上吃痛，毫不示弱地一口反咬回去，鲜血瞬间交织弥漫。
四目相接的刹那，他飞快地垂下眼，一丝丝伤心从他眼底悄然划过，好死不死又让她给瞧见……
她神情一顿，安顺下来，任由他或亲或咬，安抚着他失控的情绪，直至暴风雨逐渐辗转成温柔绵雨。
他掐着她颈间的手不知何时垫在了她的脑后，钳制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也不知何时握在了她的腰间。
良久，只觉胸腔空气稀薄，他蓦地放过她，脑袋一偏，将脸深深埋进了她的颈窝。
二人深陷分裂的床榻之中，就这么躺地上，呼吸凌乱，房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安静地流逝。
又过了许久。
“陆月燕，地板很硬，很不舒服，你到底还想躺多久？”
他身子一僵，低着头将她抱起来，放在一旁歪斜的一块床榻上，他蹲在她眼前，耳根绯红，眉头紧皱。
“亲太久了，我口渴。”
他长睫一阵飞扑，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来，绷着脸一声不吭地递给她。
她接过茶盏，嘴唇被咬破的伤口泛着疼，她手指一碰，痛得轻嘶一声，没好气地瞪他两眼。
他微怔，视线凝在她血红的唇上，欲念又生，有些慌张地挪开视线。
“……抱歉。”
她白他一眼，“谁要你道歉了？我不是也咬你了？”
他没再说话，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