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苗苗从桂城归来后，就一副蔫蔫的模样，整天无精打采。
虽然她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封闭起来，但徐茵总觉得跟那晚的聚会有关。
而今天季清河的到访，让她找到了机会问清楚。
“小姨好，苗苗在的吧？”季清河一进来就问。
“在的，在的，就在楼上”徐茵招呼他到客厅坐。
“那可以麻烦您帮我喊一下苗苗吗，我有些东西要给她。”他指了指袋子。
“好，不过我有件事想先问一问你。”徐茵突然说道。
季清河眨眨眼，“什么事？”
“上次你们在桂城办同学聚会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是跟关苗苗有关的？”
季清河心里一突，惴惴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发现苗苗自从那天回来后，情绪就有点不对劲。”
“那天我打电话过来问苗苗情况的时候，您不是说她没事的吗？”季清河神色有点紧张。
徐茵摸了摸下巴，“当时表面上看起来是没什么，但这阵子她总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所以才想到要问你，那晚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季清河眼瞳晃动，想着要不要把那晚的事如实告知。
徐茵趁机暗暗观察他的神情，心里更加笃定那晚有事发生。
“清河呀，我看苗苗在桂城就你一个朋友了，她有心事总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我现在只能指望你的答案了，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
季清河没想到徐茵这样哀求，再三思考下还是说了出来：“我也不确定，但那晚确实发生过些许插曲，后来苗苗遇见了一个朋友，跟着对方走了，后面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什么？！那那个朋友你认识不？”徐茵紧张地问。
季清河：“我不认识，但苗苗跟他……”
“班长，你怎么来了？”
一道清澈的女声打断了季清河的话。
余苗苗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正站在一楼拐角处喊他。
“苗苗。”季清河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女孩悄悄给他打了个眼色。
余苗苗走了过去，站在两人中间，挡住了徐茵的视线，跟季清河示意别乱说。
季清河意会到了，他侧过头，跟徐茵说：“小姨，我有事跟苗苗聊一下，借她一会儿。”
没等徐茵反应过来，他就拉上余苗苗往旅馆外走去。
“欸？”余苗苗没想到季清河这么突然，猝不及防就被他拉着走。
两人来到温泉旅馆外的长椅坐着，看着形形式式的途人经过，一时没了对话。
凉风轻抚，吹起了余苗苗颊边滑落的发丝，它们顺着风吹过的方向掠过季清河的脸。
两人郎才女貌在红枫叶景色的衬托下，美得像一幅画。
旅馆不远处，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路边。
一只手臂自然地垂在车窗外，节骨分明且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车门。
如果此时往车窗内看去，你会发现驾驶位上正坐着一个异常俊美的男人，他嘴唇紧闭，正静默地看着旅馆前的男女，眼神忽明忽暗，看不出真实情绪。
……
“班长，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有事要找我？”余苗苗把碎发掖到耳后，笑着问。
季清河终于回过神来，略显窘迫，“上次同学会结束后，都没给你打过电话，刚才你小姨说你……那晚你还好吧？”
余苗苗眼眉低垂，尴尬地笑笑：“别听她乱说，我很好。”
季清河释然，“那就好，没事就好。”
然后他从刚才一直拎着的袋子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相簿。
“之前桂城二中周年校庆，我们都回去了，可惜那时候没能联系上你，现在将这本相簿交还给你。”
“校庆？”余苗苗接过相簿，翻开几页看了看，“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能看到这些照片……”
“那天晚上不欢而散，我想你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参加类似的活动了，所以我还想过来跟你说声抱歉。”
“班长，你再这样我就回去了。“
余苗苗不懂季清河怎么老是替那些做错事的人道歉，本来她已经没再想了。
她说完就要起身离开，然而季清河紧紧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苗苗，你不喜欢我就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余苗苗看了眼两人交握的双手，皱了下眉，缓缓将手抽出，“相簿我收下了，那些事别再管了，班长你回去吧。”
季清河尴尬地收回手，挠挠头：”好，那我先回去，我最近都在桂城，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余苗苗点点头，等着他离开。
季清河：”那我走了。“
“班长慢走。”余苗苗摆摆手，待他走远后，就迫不及待地回屋了。
季清河这时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看……
“人都进去了，还看什么。”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从后方传来。
顾止丞靠着车门，冷眼望向季清河。
“是你？”季清河认出了顾止丞是那晚带走余苗苗的男子。
顾止丞挑眉，将话明说：“她是我的女人，别觊觎她。”
季清河面露惊讶，“我没有……”
这人怎么一开口就说这样的话。
顾止丞则一副什么都瞒不过我的模样，“我们聊一下。”
季清河看着眼前强势的男人，他还能拒绝吗？
顾止丞把季清河载到附近的一家露天酒吧，为两人点了两杯果汁。
季清河疑惑……
“一会我们都要开车，就别喝酒了。”顾止丞说道。
季清河木讷地点点头，“顾先生，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跟我聊什么？”
顾止丞瞥了他一眼，“你是小兔……苗苗的高中同学，应该知道以前都是哪些人欺凌她吧，给我个名单吧。”
“这事……苗苗告诉你的？”
“不用她开口，已经看得出你的那些老同学怎么对待她了。”
“事实很清楚，我也找人查证过，知道报告最后四个字是什么吗。”
“什么？”
“存在霸凌。”
季清河现下只好承认，“高中有两年时间她确实过得不愉快。”
“第一年她因为穿着打扮被人取笑，那时候大家都还小，不知轻重。”
“第二年苗苗她作出过改变，努力过，但是却被另一拨人针对，过得也是很不好。不过苗苗身上有种坚毅，她并没有就这样被打败……”
“第三年大家都忙于学习，也甚少再去做这种幼稚的事，可高考不久后，苗苗的父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所以整个高中三年，对她来说确实没什么好的回忆……”
顾止丞嗤笑，“看来你还在为那些人辩驳，他们真的这么值得你去维护吗？”
季清河解释：“我不是维护他们，而是他们确实有让我帮他们跟苗苗说声抱歉……”
“迟来的道歉还算是道歉吗，都是作秀跟洗白而已。”
“……”
这点季清河无法反驳。
“给我列个名单，你当年袖手旁观我不追究。”顾止丞淡漠地说。
“你要名单是想对他们做什么？”通过舅舅的提醒，季清河知道顾止丞身份不简单。
顾止丞勾唇，“这你不用知道。”
“如果我不给呢？”季清河说。
“我有的是办法，花不了多少人力物力，但若是让我亲自查出更多的话，可能就不是小小的”惩罚“了。”
季清河知道他是认真的，叹了口气，只好答道：“好，我写，但顾先生，求你手下留情，有些人是真的有悔意。”
“我自然有我的考量。”顾止丞说得云淡风轻，可眼中泛起的却是狠厉的锋芒。
季清河看得不由打从心底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