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会议上下来的顾止丞接过平板，看了一下新闻，就啪地扔到桌上。
心情差到极点。
距离顾飞受袭这件事已经过去整一天了，他至今还联络不上余苗苗。
他拿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明天还有个会议开完才能过去，这让他当下很焦躁。
“你那边的人有消息回来没？”顾止丞问梁竞。
通话中的梁竞看了眼顾止丞，然后挂断电话，“刚问了，人一直在旅馆没出来。我的人也进去打听过，好着呢，你别急了。”
顾止丞这才稍微舒了口气，又想起来要问：“她是碰巧出现在那里，还是……”
问到点子上了，梁竞身体一顿，犹豫片刻后将已经获取的照片递给了他。
“你自己看吧。”
顾止丞接过照片，见照片中两人是并行上山的，说巧遇肯定说不过去。
所以连拜祭父母这样的事也让顾飞参与吗？
小兔，你究竟怎么想的……
顾止丞合上眼，压抑想要翻腾而出的怒火，“明天会议结束帮我安排架飞机，直接过去。”
“没问题。”这不是什么难事，梁竞爽快应下了，“那顾飞那边那你打算怎样？\\u0027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这次意外刚好成全了他，也许不用靠赤枫镇的项目也能获得老头子的关切了，这苦肉计用得好呀，如果没查清是个人行为，我都要怀疑是顾飞自导自演的了。”梁竞给自己倒了杯酒，悠闲地说道。
“那又如何，以后收拾顾氏的时候，他也跑不了，之前不过试水而已。”
梁竞拍拍手，“那当然，不过这苦肉计就怕不仅作用在顾家老头身上，还作用在……”
顾止丞眼底闪过狠厉，“我知道。”
*
徐茵拿着饭菜敲了敲门，见余苗苗没回应，于是轻轻推门而进。
“苗苗？吃晚饭了。”她小心翼翼地喊。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些许亮光打到地面上，能依稀看到余苗苗抱着腿坐在地上，靠着床边发呆。
徐茵突感心酸。
当年姐姐和姐夫刚走时，余苗苗也是这副摸样，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
这里位置靠山，昼夜温差大，凉风吹到脸上已经有些许的寒意。
“苗苗，天气凉了，别对着窗口吹风，会感冒的。”
徐茵来到窗户旁，为她关上了窗。
旁边的余苗苗突然抓了下徐茵的裤脚。
她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怯懦地说：“小姨，对不起，这两天麻烦你了。旅馆的事已经够忙了，还要让你担心。”
“说什么麻烦，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关心你也是应该的，饭菜都冷了，快来吃。”徐茵嗔道。
她主动握住余苗苗的手，想把她拉起来。
地上很凉，可少女依旧动也不动地坐着。
徐茵深叹了口气。
“刚才有伙计接到了个陌生男人的电话，说是找你的，我见你在睡，就没吵醒你。他说你手机关机了，让你醒了回个电话。”
余苗苗身体微微一颤，她大概猜到是谁了。
从山上回来后，她就没再碰过手机了，有人打来也任由它响，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电关机了。
“吃了东西就回电话吧，别让对方担心。”
徐茵想那人在苗苗心中应该是有份量的，毕竟这两天的她也只有对这个消息有点反应了。
她看了余苗苗一眼，带着担忧退出了房间……
余苗苗坐了一会，终于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拿起手机开机。
电量是满的，估计是小姨悄悄给她充电了。
成功开机后，页面就弹出了很多通未接来电，几乎都是顾止丞打来的，偶尔夹杂着一两通顾飞的。
余苗苗还没从自己是灾星这种想法中走出来。
手指在回拨键上摇摆不定。
余苗苗突然苦笑，她以为自己这次回来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可并没有。
虽然小姨说这一切都是意外，错不在她，但事实是每次别人都会因为她的任性而受伤，甚至付出生命。
她的父母，顾飞，还有那个当年救她的人，通通都是。
余苗苗抱着自己，再次缓缓蹲下。
就在暗黑的情绪快将她吞噬之际，手中熄灭的手机嗡嗡明亮了起来……
顾止丞不知道已经是第几通电话了，愤怒的情绪逐渐被担忧取代。
梁竞的人进不去旅馆，因为里面的房间早已经满员。
座机电话也总是忙音，很难打进去。他现在只能寄望于余苗苗的手机重新开机。
没想到这次真的打通了。
“喂？”余苗苗木讷的声音响起。
“小兔？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在新闻上看到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顾止丞连日来的烦闷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悉数消散。
“嗯。”余苗苗还没从情绪中走出。
顾止丞感到了她的不对劲，以为她只是单纯被吓到还没恢复，于是开起了玩笑，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放你一人回去，我好歹是练过的，你有危险肯定能第一时间保护你，也就没顾飞的事了。”
……
顾止丞没听到预料中的笑声，反而得到的是无尽的沉默。
“小兔？你……”
“顾止丞，别这样。”余苗苗哽咽。
“怎么了？”顾止丞收起了笑容，也严肃起来。
这不像是他认识的余苗苗，少了活力，变得冷淡。
难道因为顾飞？他救了她，所以她心软了？
“我根本就没你们想得那样好，不值得为了我这样的人去拼命的。”她不配得到幸福，她只会带来不幸。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是不是因为顾飞？你觉得亏欠？其实没必要，你忘了之前他背叛过你了吗？你不要因此觉得有心理负担……”顾止丞着急了，不近人情地说。
可他气，气被顾飞抢先一步，气她遇到危险时自己没在她身边，气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向淡定的他，一对上余苗苗就乱了阵脚。
“顾止丞，我考虑清楚了，我目前还是不想开展新恋情。”
“你再说一遍？”
“我们先别见面了，好不好？”
余苗苗终是把这两天在心里反复练习的话说了出来。
她没有勇气在说完后立即挂断电话。
也许她还留有一丝希望。希望顾止丞反驳她，拒绝她，肯定地告诉她，他不要这样。
可在漫长的等待后，男人用冷得像冰的嗓音，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随便你。”
嘟——
通话终止。
手机滑落到地上，余苗苗也不可抑制地蹲到地上抓着头发嚎哭起来。
始终在门外守候的徐茵听到了一切，她连忙推开门，跑了进来，紧紧抱住了余苗苗。
“苗苗别哭，别哭，不谈就不谈，等你好了再说也不迟，你还有小姨，还有小姨……”徐茵也悲伤地流下泪水。
余苗苗手中紧握着手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心中全是苦涩与愧疚。
对不起，顾止丞。
对不起，我只是怕了。